地下鐵路 (秘密結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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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地下鐵路紀念碑》,安大略溫莎

地下鐵路(英語:Underground Railroad)是十九世紀美國秘密路線網絡和避難所,用來幫助非裔奴隸逃往自由州和加拿大,並得到了廢奴主義者和同情者的支持[1]。詞彙也用於指代幫助奴隸逃亡的廢奴主義者,包括白人、黑人、自由人和奴隸[2]。各種路線直達墨西哥或海外[3]。「地下鐵路」南至西班牙屬佛羅里達州,並一直存在著,直到1861年南北戰爭爆發為止[4]。但是,這一網絡,即今天所說的地下鐵路的形成時間是在十九世紀早期,在1850-1860年達到頂峰[5]。有的估算稱到1850年,有100,000個奴隸通過「鐵路」逃走[5]

英屬北美(今加拿大)是禁止蓄奴的,成為了令人嚮往的目的地,延綿不斷的國界線為奴隸提供了許多方便。大多數前奴隸居住在安大略。在20年間,有超過30,000人通過這一網絡逃往加拿大[6],而美國人口普查的結果只有6,000人[7]。無數的逃亡者的故事被記錄在1872年一位費城的一位廢奴主義者--威廉‧斯蒂爾的《地下鐵路記錄》。

政治背景

地下鐵路的網絡圖

在地下鐵路的最高峰時期,所有蓄奴州每年有將近1,000個奴隸能夠逃走(法院所記錄的逃亡奴隸案件超過5,000起),比起奴役人口的自然增長率要少許多。雖然逃亡對經濟的影響相當有限,但是對奴隸主的心理衝擊是巨大的。根據最初的《1793年逃亡奴隸通緝法》的規定,各州都有義務追逃逃亡的奴隸。自由州的公民和政府大多對此視而不見,地下鐵路得以盛行。

經過南方政客的大量遊說後,美國國會在美墨戰爭後通過了1850年妥協案,使得《1850年逃亡奴隸通緝法》更加嚴酷。表面上,妥協案是用來解決區域問題,要求自由州官員協助奴隸獵手搜尋該地的奴隸,允許他們攜帶武器來完成任務[8]。由於證明某人是奴隸十分容易,奴隸獵人也抓取自由黑人,特別是兒童[9]。南方政客常誇大了逃脫奴隷的數量,並將其怪罪於北方人對於南方產權的干涉。[10]法案剝奪了嫌疑奴隸在法庭上為自己辯護的權力,使得他們難以證明自己的自由身份。事實上,賄賂盛行[11],法官如果判決嫌疑人是奴隸,就可以獲得更高的報酬($10),否則報酬就會降低($5)。很多中立的北方人在當地受到了挑戰,被迫擁護奴隸制。聯邦在內戰中對此加以引用,稱這是戰爭爆發的主要原因之一[12],而北方各州對逃亡奴隸通緝法的無動於衷是南方退出聯盟的主要辯詞之一[13]

歷史

結構

哈莉特·塔布曼 (H·B·凌仕禮攝)。1870年。地下鐵路工人。塔布曼來往南方13次,幫助超過70人獲得自由[14]
貴格會廢奴主義者利未·柯芬和他的妻子凱薩琳幫助2,000多名奴隸獲得自由。

逃亡網絡不是字面意義上的地下或是鐵路。「地下」一詞用作喻意,即地下抵抗運動。「鐵路」是以鐵路為交流暗號[15]。地下鐵路包括會面地點,秘密路徑,運輸,避難所和同情廢奴主義者的人員支持。參與人員基本上組成小型獨立組織;這有助於保密,因為每個人只知道沿途的一些會面「車站」,對周邊地帶則知之甚少。逃亡奴隸會通過路線從一個車站前往下一個車站北上。鐵路「售票員」的背景多種多樣,包括自由黑人,白人廢奴主義者,前奴隸(逃亡的或被解放的)和美國原住民。教會神職人員和會眾也常常參與其中,特別是貴格會(教友派),公理會,衛斯理會,改革長老教會以及主流各派系等,如循道宗浸禮宗等。如果沒有得到自由黑人的支持,逃亡奴隸想要不受干擾地獲得自由幾乎是不可能的[16]

路徑

馬里蘭穀倉的解放鬥爭[17]

為了降低被滲透的風險,許多地下鐵路的參與者只知道他們所負責的任務,對全盤局勢則不知情。「售票員」將逃亡奴隸從一個車站領到或運送另一個車站。售票員有時假扮奴隸,混進種植園。一旦到達種植園,售票員會將奴隸帶往北方。奴隸們在夜間出發,在每個車站間走約10–20英里(15–30公里)。白天,他們會在「車站」或「倉庫」休息。車站常常位於教堂地板下的穀倉,或是山洞或河堤旁的洞穴。當逃亡奴隸在某一車站休息時,就會向下一個車站發出信號,通知站長。

供逃亡奴隸食宿的地方被稱作「車站」或是「倉庫」,是由「站長」負責的。「股東」會為他們提供金錢或補給。逃亡奴隸使用聖經術語,將加拿大稱作「應許之地」,將俄亥俄河稱作「約旦河」,後者劃分了蓄奴州和自由州的界線[18]

環境

《騎向自由 — 逃亡的奴隸》,伊士曼·詹森繪製,油畫22 × 26.25英寸,約1862年,布魯克林博物館

雖然逃亡奴隸有時坐船或坐火車旅行[19], 但他們通常以1-3人的方式步行或是坐馬車。有的組織人數稍多一些。廢奴主義者查爾斯·特納·托里和他的同僚租用馬和馬車,一次運送15-20人。[20]

路徑常常不是直接通向目的地的,以便與追捕者周旋。大多數逃亡者是個人或是小組;有時會出現大批次逃亡,如珍珠事件。對於婦女和兒童來講,旅途常常額外地艱巨且危險。孩童有時很難保持安靜,跟上隊伍也有困難。女性奴隸很少被允許離開種植園,使得她們的逃脫比男性更加困難。[21]縱然如此,還是有成功的例子,像是哈莉特·塔布曼,一個最著名且成功的誘拐者(他們會潛入蓄奴州,拯救那些尋求自由的人。)[22]

由於擔心被發現,有關路徑和藏身之地的信息都是口耳相傳的。南方報紙常常登滿了有關逃亡奴隸的信息,並為追捕提供可觀的獎勵。聯邦警探和賞金獵人在追捕時可遠至加拿大邊境線上[23]

受到獵手威脅的不單單是逃亡者。由於南方腹地的棉花種植興旺,對奴隸的需求頗高,強壯健康的成年黑人被視為極有價值的商品。前奴隸和自由黑人有時被拐賣成奴隸,像是紐約的所羅門·諾薩普。有簽字的「自由證書」可以證明黑人的自由身份,它可以很容易地被銷毀或偷走,對持有人提供的保護甚少。

有的建築物,例如伊利諾州東南邊區的克倫肖公寓是奴役自由黑人的建築,被稱之為「逆向地下鐵路」。根據《1850年逃亡奴隸法》的規定,當逃亡奴隸被捕,帶入特別審判庭時,他們無權要求有陪審團出席的審判,無法自我申辯。技術上講,他們無辜受害,有口難辯。警察和私人奴隸捕手只需宣誓,即可獲得「財務發還」的令狀,以返還財務。

國會被南方議員所主導,這種席位分配是由於奴隸在人口計算上被記為五分之三的人口。由於奴隸大批逃亡,並得到了公眾、甚至是北方官方的支持,他們惱羞成怒,通過了《1850年逃亡奴隸法》。在北方一些地區,奴隸捕手需要得到警方的支持才能執行聯邦賦予的權利。反對奴隸制並不意味著所有州郡都歡迎自由黑人。例如,在印第安納州,沿俄亥俄河地區住滿了南方人,他們頒布修正案,禁止自由黑人駐足此地。

術語

《地下鐵路》,查爾斯·T韋伯

根據對鐵路的暗喻,成員們常常使用相關術語。如:

  • 幫助奴隸尋找鐵路的人叫做「代理人」(或「牧羊人」)
  • 嚮導叫做「售票員」
  • 藏匿地點叫做「車站」
  • 「站長」將奴隸們藏在自己家中
  • 逃亡奴隸叫做「乘客」或「貨物」
  • 奴隸們可以得到「車票」
  • 類似於民謠,「車輪會繼續轉動」
  • 鐵路的贊助人叫做「股東」[24]

北斗七星(它的「斗口」指向北極星)是喝水葫蘆。鐵路常被稱為「自由火車」或「福音火車」,駛向「天堂」或「應許之地」,例如加拿大。

威廉·斯蒂爾[25]常被稱為「地下鐵路之父」,他幫助了數以百計的奴隸逃走(多時達每月60人),有時幫助他們藏在自己在費城的家裡。他留存了詳細的記錄,包括脫逃者的小傳,其中充滿了鐵路暗喻。威廉與許多人有聯繫,常常作為已逃亡奴隸和落後的人聯絡中間人。在1872年的《地下鐵路:原始旁白及第一手記錄》中,公布了這些記錄,為歷史學家理解這一系統提供了珍貴的資料,並記敘了逃亡者的真摯感情。

根據斯蒂爾,鐵路上的信息常常經過了加密,只有相關人士才能理解。例如,「我在兩點鐘會送去四塊大火腿,兩塊小火腿(I have sent via at two o'clock four large hams and two small hams)」的意思是四個成年人和兩個兒童將從哈里斯堡到費城。附加詞 via 是指「乘客」不是通過普通鐵路過來,而是經由雷丁到達。在這些時候,官方會被誤導去車站截火車,而斯蒂爾能在正確地點迎接他們。他們最終會前往北方或是加拿大,後者在十九世紀三十年代就已廢除奴隸制。

民謠

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起,有人稱棉被圖案設計被用作信號,指導奴隸逃跑,提供路徑和支持。根據棉被理論的鼓吹,10個棉被圖形可用於指導奴隸逃亡。講棉被一個一個晾在架子上意味著對逃亡奴隸的提醒。這個信號有兩重意思:第一,提醒奴隸準備逃亡;第二,提供線索和逃亡的方向[26]

棉被設計理論頗富爭議。1999年出版的文獻是第一份記錄了口頭歷史的資料,而第一個提到這一理論的出版物據信是1980年的兒童讀物[27]。 沒有證據表明棉被可以用於暗號,棉被歷史學家如帕特·卡明斯和芭芭拉·布拉克曼則嚴正質疑這一問題。另外,地下鐵路歷史學家賈爾斯·萊特出版了小冊子,反駁了棉被理論。

類似地,有些流行非學術資料聲稱黑人聖歌和其他歌曲,例如「逃走」或「跟著飲水葫蘆」包含了暗號,幫助奴隸找到鐵路。但是相關支持證據甚少。學者通常認為雖然奴隸歌曲必然包含對脫離苦難的希望,但是這些歌曲並沒有在字面意義上直接幫助奴隸逃亡[28]

地下鐵路為文化創作提供了靈感。例如,1860年的歌曲描述了田納西的奴隸逃往加拿大獲取了自由,署名《自由之歌》,取調《哦!蘇珊娜》。每一小節結尾都引述在加拿大,「所有的有色人種都是自由的」。在1803年法院判決後,加拿大奴隸制迅速衰敗,在1834年全面廢止。

法律

當南北積怨滑向內戰邊緣時,很多黑人,自由的或被奴役的,紛紛為聯邦軍出戰[29]。當北方軍在1865年12月6日贏得內戰時,國會通過了憲法第十三號修正案,廢除了奴隸制[30]。 後續的一些地下鐵路開出了回家的車,許多逃亡的奴隸回到了美國[31]

批評

作家、政治家、逃亡奴隸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在他的《自傳》中批評地下鐵路:

對有些西方朋友堂而皇之的做法我從來不表示認可,他們把它稱為「地下鐵路」,但是我認為這種公開的表態不過是在炫耀「高架鐵路」。

他繼續說道,雖然自己佩服這種運動,但是感到更多的努力應該用在教育奴隸主而不是幫助奴隸,奴隸主會因此保持警覺,使得之後的逃往變得更加困難[32]

實際情況

約翰·布朗也參與了地下鐵路運動

估算數值千差萬別,但至少有30,000個奴隸,可能多達100,000個奴隸通過地下鐵路逃往加拿大[6]。最大的聚居區位於上加拿大(安大略),在1841年後被稱作西加拿大[33]。無數個加拿大黑人社區在南安大略興起。它們基本上包括了,被多倫多尼亞加拉瀑布城溫莎地區包括的三角地區。近1,000位逃難者住在多倫多,很多前奴隸住在鄉村如肯特郡和艾塞克斯縣

其他重要的聚居中心包括新斯科舍,例如非裔維爾和其他靠近哈利法克斯的鄉村,見新斯科舍黑人。這些聚居區很多是由美國獨立戰爭後黑人保皇黨所成立的。重要的黑人聚居區也在其他英屬北美(現為加拿大的一部分)。這包括下加拿大(今魁北克)和溫哥華島,當地執政官詹姆斯·道格拉斯鼓勵黑人移民,反對奴隸制度。他希望建立強大的黑人社區,以對抗那些想將島嶼與美國統一的人。當到達目的地時,很多黑人對加拿大的困苦生活感到失望。雖然在1834年後英屬殖民地廢除了奴隸制,但是歧視依然普遍存在。新移民不得不與大批歐洲移民競爭上崗,公開的歧視司空見慣。例如,當國王將黑人保皇黨安置在加拿大東部,新不倫瑞克聖約翰在1785年修訂法案,禁止黑人貿易,販賣商品,捕魚或贖身;這些條款一直持續到1870年為止[34]

當美國內戰打響時,很多黑人離開加拿大參加聯邦軍。有些人最後回到了加拿大,很多則留在了美國。數以千計的人回到了南方,希望與家人團聚,並對解放和重建充滿期望。

參看

腳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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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The Underground Railroad. Public Broadcasting Service. [July 25, 2007].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4-10-06). 
  3. ^ "Purpose and Background"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Taking the Train to Freedom. National Park Service. Retrieved July 17, 2011
  4. ^ Smith, Bruce. For a century, Underground Railroad ran south. Google News. Associated Press. March 18, 2012 [March 23, 201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2年3月21日). 
  5. ^ 5.0 5.1 Vox, Lisa, "How Did Slaves Resist Slavery?"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African-American History, About.com, Retrieved July 17,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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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 Douglass, Frederick (July 5, 1852), "The Meaning of July Fourth for the Negro"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History Is a Weapon, Retrieved July 17,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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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 Bordewich, Fergus, 2005, p. 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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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 Potter, David, 1976, p. 133
  24. ^ Blight, David, 2004, p.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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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 African American Soldier in the Civil War: USCT, 1862-66 By Mark Lardas
  30. ^ The Underground Railroad,by Ann Heinric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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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 Douglass, Frederick. (1845) Narrative of the Life of Frederick Douglass. Dover Publications. Chapter 11.
  33. ^ Bordewich, Fergus, 2005, p. 379
  34. ^ "Arrival of the Black Loyalists: Saint John's Black Community"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Heritage Resources Saint John

引述

更多閱讀

民謠與傳說

外部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