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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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陽話
[cuɘi˨˦ iᴀɲ˨˩ çuᴀ˨˦]
區域 中國 貴州省貴陽市
語系
官方地位
作為官方語言
管理機構
語言代碼
ISO 639-1zh
ISO 639-2chi (B)
zho (T)
ISO 639-3cmn
貴陽話對話樣本,攝於2017年。屬西南官話川黔片黔中小片

貴陽話(本地發音:cuɘi˨˦ iᴀɲ˨˩ çuᴀ˨˦),亦稱貴陽漢話、黔中土話,本地少數民族稱作客家話,指貴州省貴陽市老城區內佔據主流的方言,使用人口約五百萬,是西南官話中具有代表性的方言。

明代貴州建省為貴州帶來了中央政府的直接統治,隨之而來的衛所軍屯制度則為貴州帶來了大量來自江淮地區的軍事移民,明清兩代貴州人口得到了充實,作為省會的貴陽受四方人口流動影響,貴陽話逐步形成。抗日戰爭及隨之而來的大後方安置建設使貴陽市人口猛增,顯示出繁榮的跡象。雖然勝利後內遷人員大部分返回原籍,但他們的方言也給貴陽方言帶來了一定的影響。建國後貴陽進入經濟社會發展的新階段,貴陽方言也朝著新的方向不斷發展。

目前關於貴陽方言語音系統已有不少文件記載,但很難找到一篇嚴式記音的相關資料。本文採用嚴式記音描述老派貴陽話(1920-1980年間貴陽老城區「九門四閣」範圍內主流通行語)的相關情況。

簡史

貴陽最早叫古倮,屬於牂牁古國範圍。明朝以前貴州祇有少量漢族居住(仡佬族可能是最早牂牁古國、夜郎古國的原住民,而穿青人可能是早期貴州漢族移民),語言雜亂,以苗語等地方少數民族語言為主,未開化的人民居多。後來明朝為了討伐雲南蒙古殘餘勢力,並加強對苗疆的控制,於永樂十一年(公元1413年)設置貴州承宣布政使司,正式建制為省,以貴州為省名。廢思州宣慰司與思南宣慰司,保留水東土司與水西土司,同屬貴州布政使司管轄。明末,貴州布政使司領貴州宣慰司及貴陽、安順、平越三軍民府並都勻、黎平、思州、思南、銅仁、鎮遠、石阡七府,並遷入大量江淮軍事移民,使得中央統治逐步加強,也為貴州帶來了江淮官話「南音」的強烈影響。此後貴州又經歷明清代際,人口遷徙。民國抗日戰爭期間,貴陽迎來了大批湘贛及下江移民,1946年貴陽市區人口從1930年的8萬激增到27萬。建國後,部分外地人選擇返鄉,賸餘人口則留下來與本地融合,最終形成了當代貴陽方言。

聲母

貴陽話共有23個聲母(含零聲母[1]

雙唇 唇齒 齒齦 齦齶 硬齶 聲門
塞音 不送氣 p
巴布白保幫比
t
打洞單多得搭
c
高哥乾夠跪蓋
送氣
怕盤朋卜甫排

貪拖通抬桃踏

看課考康開寬
塞擦音 不送氣 ts
早展莊主紙增

鷄急精金絕決
送氣 tsʰ
草吵慈池驟澤
tɕʰ
期七青輕切缺
鼻音 mᵇ
馬買慢麻門麥
nᵈ
你里年連疑臨
ɲᶡ
我安矮按岩哀
邊音 l
男蘭怒路糯落
擦音 f
發凡肥房風胡
s
思師施山常純
ɕ
希西新星學雪
ç
河寒紅鞋喊海
v
污吳五霧屋物
z
日然弱熱人肉
ʕ
窩餓鄂屙翁齆
ɦ
衣葉月浣溫啊
零聲母 Ø
兒二耳而爾馹

韻母

貴陽話共有36個韻母[1]

開尾 元音尾 鼻音尾
開口呼 ɿᵊ
資知支思師施

巴爬媽發達拿
ɔ
波摸多落割郝
ɛ
北默得且蛇熱
ɛ˞
兒二耳而爾馹
ɐɛ
擺買帶來皆誡
ɘi
杯美肥臂批非
ᴀɔ
包泡貓高刀超
ɘu
豆縷手褒牡貿
ɐ̃
班單男戰乾安
ɘɲ
奔燈尊人跟坑
ᴀɲ
幫當郎張鋼康
ɔɲ
朋風東中戎工
齊齒呼 i
鷄西衣備魚液
iᴀ
家夾蝦瞎掐押

腳卻學藥略掠

別滅碟姐寫野
iɐɛ
懈邂
iᴀɔ
標飄苗刁笑要
iɘu
丟流糾秋溝優
iu
足族屈曲育速
iɛ̃
邊天連尖前先
in
兵丁臨岑瓊永
iᴀɲ
梁涼江槍香秧
iɔɲ
龔窮兇勇榮融
合口呼 ʮ
尿噓啐[a]
u
租粗肉謀綠毒
ʉ
[b]
uᴀ
挖抓刷瓜括花

國擴闊惑獲拙
uɐɛ
甩怪快帥外歪
uɘi
堆呂雷吹瑞貴
uɐ̃
端專關寬彎鏟
uɘɲ
准春順餛繩溫
uᴀɲ
莊瘡霜光黃王
自成音節 ɲ̍

註:

1. [iu]韻母當中[i]略圓唇,但中間沒有其他元音。

2. [u]常常帶有摩擦成分,實際發音易出現[ʋ]變體。接在[c]、[cʰ]、[t]、[tʰ]、[l]後尤為明顯,重音時甚至可以直接讀成[cvu]、[cʰfu]、[tvu]、[tʰfu]、[lvu]。

3. 成音節齦近音/ɿ/在貴陽話當中嚴式記音對應的音值為[ɹ̍ᵊ]。此韻較鬆弛,在詞尾、句末或放鬆狀態下讀單字有可能變韻為[ɹ̍ə]、[ə]甚至[ɹ̍ɐ]、[ɐ]。故為了體現其特點,此處記為[ɿᵊ]。

4. 部分貴陽人(以雲岩區為主)的[ɛ˞]韻在口語中可與[ɛ]韻混同,則這部分人語音系統中少一個韻母。

聲調

貴陽話有4個聲調。

調類 調值 例字
陰平 45 天飛哥居聾摩炎剔
陽平 21 田民人齊七急六局
上聲 43 五手口老境振浣癟
去聲 24 四對地上路導錯鋊

語音特點

貴陽話具有大多數西南官話尤其是川黔片的一般特性,如平翹合流、尖團合流、疑影合流等,韻母的音位及四聲調值框架也與主流川黔方言無明顯差異。但貴陽方言也有自己獨立的特點,主要表現為:

1. 鼻音聲母和邊音聲母的音值與分佈不同於中古漢語當中泥母和來母。鼻音聲母保持舌尖音並發生塞化;邊音聲母從早期泥來母混淆後重新演化分出,仍略殘留鼻化成分。實際使用時,逢洪音用[l],逢細音用[nᵈ]。如:南[lɐ̃]、連[nᵈiɛ̃]。

2. 無舌根音。成都話讀[k]、[kʰ]、[x]、[ŋ]聲母的字,貴陽話均讀舌面中音。流攝一等韻諸如「狗」「口」「歐」「猴」等讀舌根音的字已系統增生介音。部分郊區方言甚至有些其他韻母也系統增生介音且有齶化趨勢,如烏當區、花溪區「看[cʰɨɐ̃]」「黑[çɨɐ]」等。

3. [ɔ] 、[ɔɲ]兩韻不存在零聲母字。少部分字諸如「我」「惡」等字穩定讀[ɲᶡɔ],大部分諸如「握」「窩」「餓」「翁」「瓮」等字似於讀零聲母的字前均為聲母濁喉壁擦音/ʕ/。此聲母的產生主要有兩方面原因:一是古疑影二母混淆後恰巧於此韻前弱讀,二是早期戈韻發音/uo/脫介併入歌韻演化而增生,後固定於[ɔ]元音之前。

4. [ᴀ]韻及齊齒呼韻母前無其他聲母時均有明顯濁聲門擦音[ɦ],如:啊[ɦᴀ]、葉[ɦiɛ]。

5. 見系二等蟹攝開口系統性讀為一等韻。如:街解介屆界皆[ɟ̊ɐɛ]、揩楷[cʰɐɛ]、鞋諧[çɐɛ]。極個別字早期混讀尖音,至今保留細音或尖音讀法,如懈[ɕiɐɛ]怠、邂[ɕiɐɛ]逅、渾身解[ɕiɐɛ]數、蟹[sɐɛ]腳蘭(仙人掌科植物)、姓解[sɐɛ]、獬[sɐɛ]豸等。另外,部分三等韻也有不齶化的讀音殘留。如:去白讀[cʰɛ]、鋸白讀[cɛ]、嘻文讀[çi]白讀[çɛ]、嘰文讀[ɟ̊i]白讀[cʰi]等。

1. 無系統撮口呼(有且僅有一個語氣詞「吇」用於逗鳥時使用撮口呼),他地方言中的撮口呼在貴陽話中呈條件分流,字例如下:

(1) 絕大部分普通話當中讀撮口呼的舒聲字,貴陽讀齊齒呼。如魚[ɦi]、女[nᵈi]、月[ɦiɛ]、遠[ɦiɛ̃]、軍[tɕiɲ]等;

(2) 絕大部分普通話讀[y]的入聲字貴陽話派入陽平讀作[iu],如菊育曲局獄域旭蓄慾浴戌橘屈等。也有個別章組字在貴陽話中保留此韻,例如粥,貴陽話讀[tɕiu˨˩]。律、率、煜等字入派陽平讀作齊齒呼;鈺、鋊等字入派去讀作齊齒呼;玉字文讀去聲、白讀陽平;梗三合昔韻疫、役和臻三合物韻鬱有/ɦi/的白讀,但文讀也為[ɦi̹u];部分通屋一等開口諸如族、速等字混入三等韻,今讀族[tɕʰiu]、速[ɕiu]。另外渠等個別舒聲字讀音已混入入聲讀法,出現白讀[tɕʰiu]甚至[tsʰu],但文讀仍為[tɕʰi]。

(3) 部分遇攝、通攝字讀為合口,如驢綠[lu]、鋁[luɘi]。

2. 鼻音韻尾舌位為舌面中音,其中[ɘɲ]韻與主流成渝方言當中的[ən]韻聽感差距尤為明顯。貴陽方言當中雖然安≠骯,但區分二者讀音並不是依靠鼻音舌位,而是依靠主元音,且「安」類字略脫鼻。上述字例具體讀作安[ɲᶡɐ̃]、骯[ɲᶡᴀɲ]。另外,姦、邊等韻母為[iɛ̃]的字也已發生脫鼻。

3. 無系統兒化韻。貴陽方言詞彙中雖有很多兒綴,但兒綴並不會與前字韻母合併,而是與前字較生硬地讀成兩個音節,且通常讀作陰平。如:娃兒[uᴀ˨˩ ɛ˞˦˥]或娃兒[uᴀ˨˩ ɛ˦˥]。特例:點字通常會發生兒化,讀作[tiɛ]或[tɛ]。

4. 鹹山攝為鼻化韻,其餘陽聲韻的鼻音均為舌面中音,其中[iɲ]、[ɘɲ]聽感尤為明顯。

5. 復韻動程不明顯,容易單化。

調

貴陽話調類為典型西南官話入聲派陽平的四聲結構:陰平、陽平、上聲、去聲,調值屬於川黔片主流方言類型。但相比成渝方言而言,貴陽方言變調簡單,且沒有輕聲調,聲調佈局非常規則。具體情況如下:

部分本地傳統詞彙(疊詞為主)容易發生以下變調:

1. 兩個陽平連讀,後字變陰平。如:核桃、年成、索索。

2. 兩個去聲連讀,前字變陽平。如:弟弟、棒棒糖。

3. 北京話當中的輕聲字,貴陽話通常讀作陰平。如:裡頭。

書面語引入的新詞彙則通常不發生變調,如:人民。

詞法句法

貴陽方言尤為突出的一個特點就是語氣詞特別多,在漢語各方言中比較罕見。像唻、好、些、家、是[sɿᵊ˦˥][sɛ˦˥]等語氣詞,不僅功能複雜,而且表達含義豐富。語氣詞除單用外,貴陽人還常常將其疊用。如:好完家的嘛該好。這句話里,就連用「完」「家」「的」「嘛」「該」「好」六個語氣詞。

英語有完成體,貴陽話也有相似的完成體。比如貴陽話有「把……了」的句式:「天都把黑了」;「這件事把着他幾姨媽整拐了」。「把」字通常帶有意料之外和剛剛發生兩層意思,比如說到「他把死了」時,一定是此人剛剛去世,且通常是不久前還身體無恙,毫無徵兆以至於出乎意料。貴陽人不可能會說「岳飛把死了」。

貴陽話中程度副詞除了前綴「非常」「特[tʰiɛ˨˩]別」「很」「許[çɐɛ˦˥]」以及後綴「得很」「得要死」等而外,有一個黔中官話獨特的表達方式「(把)……完(家)」。比如:「你的臉都把紅通完了。」「這碗素粉香完家的嗎。」「天菩薩,你鹽巴掌得太多了嗎,咸齁完!」有時候「完」還可以替換為「歸一」,更加帶有一種「徹徹底底」的含義如:「你的臉直接紅通歸一。」由於「歸一」本來就有完結的意思,所以在和「完」字本身同時出現在句子裡時,容易混淆語序,譬如想表達把碗裡的飯吃得特別乾淨的時候既可以說「吃歸一完」,也可以說「吃完歸一」。

「重疊式」在貴陽方言中運用最為發達。貴陽人經常使用此類重疊式的句子:「一個二個搶着搶着地買。」「那潑婦跳起跳起地罵。」貴陽人很擅長運用數詞和量詞的重疊式來渲染數量充足或超過預想:「年打年的了都,他還不想着趕忙把錢還歸一它!」「八打八十個唻,你還怕不夠多不是?」重疊式最有特點的是動詞性短語的重疊,即使在西南官話中也少見。這樣的句式主要用於表達即將進行卻又未進行某動作或行為,或處於猶豫的狀態的所謂「臨界體」。比如:「我正要睡着睡着的,就把着他幾個吵醒了」;「我想笑想笑的,趕後麼還是忍着了」。

方言詞彙相關資料

姚華《黔語》是貴陽方言研究史上第一部詞彙著作,撰寫於作者病殘後的1929年,至1930年逝世前擱筆成冊。《黔語》成冊後多年未發表,後在貴州師範大學許莊叔教授的幫助下,經姚華孫婿鄧見寬點校整理,與其另兩部著作《書適》《小學答問》結集成書,由貴州人民出版社1988年出版,命名即為《書適》。《黔語》共收錄清末民初貴陽地區方言詞語704條。反映了20世紀初貴陽方言詞彙的概貌,是研究貴陽方言的有效材料。

汪平編撰《貴陽方言詞典》於1994年12月通過江蘇教育出版社出版,內含豐富的貴陽方言詞彙記載。

貴州大學塗光祿教授編撰《貴州漢語方言特色詞語彙編》於2011年貴州大學出版社出版。該書記錄了搜集匯總了貴州省內各地方言使用的俚語詞彙,非全省通用的區域性詞彙也註明了具體使用的地理範圍。書中還總結了新老派貴陽方言以及屯堡話、酸湯話等省內幾種典型方言島的語音系統,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筆者前文關於貴陽老派方言見系聲母實際音值為舌面中音這一結論,除了作為貴陽土生土長本地人所具有的實踐經驗支撐外,塗光祿教授總結的成果也作為了重要的理論依據。

另有2015年由中國官方組織的語言資源保護工程對貴陽方言部分基本詞彙有記載,詳見中國語言資源保護工程採錄展示平台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新派語音變化

貴陽作為省會城市,建國後大量各地移民的入駐。65年川黔線通車,75年湘黔線通車,隨着國家「三線建設」開展,貴陽主流方言發生了巨大變化,形成了新派貴陽話(主要為老城區)。21世紀以後,由於普通話在學校及政府機關單位加大推廣力度,少部分年輕本地人已經完全不說貴陽話,甚至聽不懂長輩們的老派貴陽方言。大部分貴陽方言使用者也與貴陽話原有風貌相距甚遠。貴陽方言急需得到重視與保護。

80年代主流的新派貴陽方言與50年代主流的老派貴陽方言的系統性區別如下:

1. 撮口呼韻母大量出現,甚至完整「分齊撮」,齊撮分布類似重慶。如:女[nᵈy]、全[tɕʰyεn]、鮮[ɕyεn]、營[yn]等。

2. 見系二、三等原本不顎化的字開始顎化,且韻母不同於老派同類韻攝的文讀音[iɐɛ],而同普通話類似,混入[iɛ]。如「皆」「介」等字讀為[tɕiᴇ](原[cɐɛ]);「懈」「獬」等字統一讀[ɕiᴇ](原[ɕiɐɛ]或[sɐɛ]);「間」一律讀成[tɕiᴇn](原文讀[tɕiε̃],白讀[cɐ̃]);「敲」文讀[tɕʰiɑo],白讀[kʰɑo](原文讀[cʰᴀɔ],白讀[cʰɔ]);「戛」讀為[tɕiɑ](原[cᴀ]);「嘻」一律讀為[ɕi](原文讀[çi],白讀[çɛ])等。

3. 疑影聲母脫落。老派貴陽話當中,除部分[ɔ]韻字外,古疑影母字原本洪音讀[ɲᶡ]聲母,細音讀[nᵈ]聲母,新派逐漸脫落變成零聲母。如:安[an](原[ɲᶡɐ̃]);業[iᴇ](原[nᵈiɛ])等。

4. 臻攝沒韻一等合口字從[u]變為[o],且伴隨聲母改變,與普通話類似。如沒[mᵇo](原[mᵇu]);勃[po](原[pʰu])等。

5. 臻攝魂韻一等合口字原本脫介,新派系統增生介音。如村[tsʰuən](原[tsʰɘɲ]);頓[tuən](原[tɘɲ])等。

6. 部分梗、臻三四等合口字諸如永、泳、瓊、炯、炅、窘等,原韻母為[iɲ],新派跟隨普通話韻母讀[ioŋ]。

7. 融、容等以母通攝三等開口字原讀[ɦiɔɲ](包括榮字不系統混入),新派集體隨普通話擦化混入日母,與戎、絨等字同音,但由於當代貴陽方言已無翹舌聲母,故讀作[zoŋ]。

8. 部分古常母字原保留常母讀音或有白讀殘留,新派一律跟隨普通話或讀作送氣清塞擦音或濁化。如:常[tsʰɑŋ](原[sᴀɲ])、瑞[zuᴇi](原[suɘi])等。

9. 原通屋三等開口和混入三等的通屋一等字統一按照一等韻讀法。如:卒足[tsu](原[tɕiu])、速束[su](原[ɕiu])等。跟隨這一變化,個別其他韻原讀[iu]韻母的也改讀[u]韻母,如:粥[tsu](原[tɕiu]);掘、族等字新增白讀[tsʰu]等。

10. 混入[ɔɲ]韻或[u]韻的流攝字文讀音被規範為流攝讀法或直接丟失其他讀法。如畝、貿、謀、眸、牡、否等字一律讀[əu]韻(原讀音分布不規律,不同的字分別白讀[ɔɲ]韻或[u]韻)。

11. 新派貴陽話止攝唇音及蟹攝四等齊韻開口字的文讀裂化分布與普通話一致,老文讀被替換,白讀消失。如:被備[pᴇi](原[pi])、批[pʰi](原[pʰɘi])、臂[pi](原[pɘi])、彌糜靡[mᵇi](原白讀[mᵇɘi])等。

12. 部分知章組假攝麻韻三等字原有韻母增生齊齒呼介音,聲母齶化為舌面前音的白讀,新派徹底消失。如:蔗一律讀[tsᴇ](原白讀[tɕiɛ]);車一律讀[tsʰᴇ](原有白讀[tɕʰiɛ])等。

13. 部分古全濁入聲字和去聲字原讀送氣清音,新派跟隨普通話讀作不送氣清音。如:澤[tsᴇ](原[tsʰɛ])、驟[tsəu](原文讀[tsʰɘu]白讀[tsʰu])等。

14. 部分人[ɛ]韻和[ɘi]韻開始混淆,通常情況下逢陰平讀[ᴇi]韻,逢陽平讀[ᴇ]韻,上聲、去聲不混。如:頹[tʰuᴇ](原[tʰuɘi])、賊白讀[tsuᴇ](原白讀[tsuɘi])、尅剋[kʰᴇi](原[cʰɛ])等等。

15. 不系統白讀音丟失,非常用字文讀音被新文讀覆蓋。如:雖[suᴇi]然[zan](原為雖[ɕi]然[zɐ̃]);吃[tsʰɿᵊ]虧(原為吃[tɕʰiᴀ]虧);老爺[iᴇ]車(原為老爺[iᴀ]車);就[tɕiəu]是(原為就[tɘu]是);且、趄[tɕʰiᴇ](原為且、趄[tsʰɛ]);去[tɕʰy]年(原為去[tɕʰiɘu]年);醞[yn˩˧]釀[nᵈiɑŋ˩˧](原為醞[ɦuɘɲ˦˥]釀[zᴀɲ˦˧])等等。

16. 舌位及演變方向發生變化。如:

(1) 見系原讀舌面中音的聲母改讀舌根音。如:狗[kəu](原為/ciɘu/)。這一點如今郊區保留情況較好。

(2) 原舌位為舌面中的鼻音重新分布到舌尖和舌根,且脫鼻趨勢消失,鼻音完整(原因可能是普通話前後鼻韻概念的引入)。如:英[in]、跟[kən]、干[kan]、剛[kɑŋ]、現[ɕiᴇn]等。

(3) 各基礎元音舌位趨於規矩,伴隨輔音配合演變。如齊齒呼韻母前的[ɦ]逐漸演變成[ʑ];開口呼韻母前的[ɦ]脫落,改讀零聲母;合口呼韻母前的[ɦ]逐漸演變成[w];舌尖元音[ʮ]和原撮口呼[ʉ]與增生的撮口呼合併為[y];兒綴的[ɛ]或[ɛ˞]改讀[ɚ],與成都口音類似;[ᴀ]後撤為[ɑ]且有向[ɒ]高化的趨勢;[ɐ]在[ɐ̃]韻中前移為[a],以配合前鼻韻尾,而[ɐɛ]韻中或前移為[a],或後撤為[ɑ];[ɛ]高化為[ᴇ];[ɘ]音值在[ɘi]韻中變為[ᴇi]而與[ɛ]韻相互靠攏,其他韻母中變為央元音[ə];[ɔ]高化為[o]。這些變化致使原本可能有單化趨勢的[ɘi]、[ɐɛ]、[ᴀɔ]等複韻動程加長,言語中整個口腔狀態發生改變,更接近普通話。

(4)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細節上的變化隨個人差異也有不同。有些人的[mᵇ]、[nᵈ]會清化、加重塞化甚至出現內爆音(可能是受本地苗語影響);有些人[tɕ]、[tɕʰ]、[ɕ]後的齊齒呼介音脫落,比如家讀作[tɕa]等;有些人合口呼介音弱化,比如酸讀作[sʷɑn]等。

17. 調值變化。自發或受周邊方言的影響,單字聲調調值從陰平45、陽平21、上聲43、去聲24演變為陰平35、陽平31、上聲443、去聲13。

註釋

  1. ^ 白讀音
  2. ^ 白讀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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