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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登战役

坐标49°12′29″N 5°25′19″E / 49.20806°N 5.42194°E / 49.20806; 5.42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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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登战役
第一次世界大战西方战线的一部分

战役态势图
日期1916年2月21日-12月18日
(9个月3周又6天)
地点49°12′29″N 5°25′19″E / 49.20806°N 5.42194°E / 49.20806; 5.42194
结果 法国胜利
参战方
德意志帝国 德国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 法国
指挥官与领导者
兵力
50个师 75个师 (轮换制)
伤亡与损失
  • 336,000–355,000人
  • 143,000人死亡
  • 379,000–400,000人
  • 163,000人死亡
  • 216,000人受伤
凡尔登在法国的位置
凡尔登
凡尔登
凡尔登,位于法国东北部大东部大区默兹省

凡尔登战役(法语:Bataille de Verdun;德语:Schlacht um Verdun)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西方战线的一场关键战役,发生于法国东北部的凡尔登防区。此役由法国第二集团军与德国第五集团军交锋,是一次大战中历时最长的战事,亦是军事史上死伤最为惨烈的战役之一。

1916年2月21日,德军发动“审判行动”(德语:Unternehmen Gericht),奉德国总参谋长埃里希·冯·法金汉设计的消耗战略,意图攻下凡尔登防区(Région Fortifiée de Verdun)中的默兹高地,以凭借该险要地势吸引法军投入大量兵力增援,进而以“流血至死”的方式削弱法军战力。至2月底,德军已成功攻占杜奥蒙要塞,并逼近默兹高地之麓,但未能赶在法军大规模增援之前完全控制该地区。3月,德军调整部署,将攻势转向默兹河西岸,而法军的炮兵部队则积极应对,有效阻止了德军的进一步推进。其后,法军多次尝试夺回杜奥蒙要塞,而德军则试图扩大其战果,但主要进展仅限于占领沃要塞。7月1日,英法联军在索姆河战役开辟新战场,双方分兵应对新战场。7月12日,法金汉指挥的大规模进攻再遭挫败,第五集团军被迫转入防御,法金汉亦于8月29日被解职。至10月下旬,法军发起全面反攻,先后成功收复杜奥蒙要塞、沃要塞及默兹河东岸大片领土,最终扭转战局,取得凡尔登战役的胜利。

背景

战略形势

1914年9月,德军西线右翼主力在第一次马恩河战役遭法军阻击,随后双方展开了一系列的运动战,从法国东北一直延伸到英吉利海峡。到第一次伊珀尔战役后,战局陷入僵持,形成了堑壕战的态势。之后,协约国多次对德军阵地发起攻势,但始终未能打破战略僵局。在此背景下,德军总参谋长埃里希·冯·法金汉认为,尽管德军难以取得决定性胜利,但如果能够削弱法军的有生力量,德国最终将掌握战争的主导权[1]。法金汉判断,一旦德军攻击凡尔登,法军必然会调动所有预备部队进行增援,同时英国也可能在法国北部发起辅助攻势。届时,德军可以凭借火炮的显著优势,在两条战线上同时消耗敌军的元气,从而让敌方难以为继[2]

法金汉的计划早被荷兰军事情报所察觉,并于12月通报给英国。德军此举并非为了通过大规模进攻赢得胜利,因为此前法军和英军的猛烈进攻已经证明,这种方法只会带来徒劳的消耗。法金汉的意图是依靠重炮的威力,以杀伤敌军为主要目标。他计划将战场限定在凡尔登,通过诱使法军反复发动反攻来消耗其战略储备,同时挫败英国为支援法军而进行的徒劳攻势,迫使法国在无奈之下寻求和谈。倘若法国拒绝议和,战略将进入第二阶段,德军会趁敌方精疲力竭时彻底击溃协约国军,清除法军残部并将英军逐出欧洲。为实现这一计划,法金汉必须保留足够的战略储备,以应对法英联军可能的支援攻势,并在此后展开反击。因此,他能够调动用于执行“审判行动”(Unternehmen Gericht)的第五集团军兵力亦有限[3]

凡尔登防御区是1914年德军入侵时形成的突出部。当时法军总司令约瑟夫·霞飞因比利时列日战役那慕尔围城战中,比利时要塞在德军重炮下迅速失守,认定传统的防御工事已不堪一击。1915年8月5日,法军总参谋部下令削减凡尔登防御区的火力部署,包括拆除54座炮台和12.8万发炮弹,并计划炸毁杜奥蒙堡和沃堡以防其落入敌手。到德军在2月21日进攻之际,杜奥蒙堡内部已埋设五吨的炸药。凡尔登周边的18座要塞和众多炮台只剩下不到300门火炮,弹药储备极为有限,守备兵力也仅能维持基本维修需求[4]。此地的要塞群与凡尔登市区相连的南向铁路,自1914年弗利雷之战后已被德军切断;圣米耶勒也在德军控制之下。而连接巴黎的西向铁路,亦在1915年7月中旬被德军第三集团军攻占。该军自新年以来,从阿戈讷森林向南推进,一直打到欧布雷维尔[5]

凡尔登防区

凡尔登战场地图

凡尔登倚默兹河而建,数世纪以来为法国腹地之重镇,守御之要冲。五世纪时,匈人王阿提拉未能攻下此地;843年,经《凡尔登条约》,加洛林帝国分裂,该城入神圣罗马帝国版图;至三十年战争之《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凡尔登归属法国。在城市的中心,建有法国工兵名将塞巴斯蒂安·德·沃邦于17世纪修建的要塞[6]。凡尔登周边设有一个由28座堡垒及小型防御工事(ouvrages)组成的双层防御环,这些工事建于默兹河谷上方至少150米的制高点,距要塞约2.5至8公里。870年代,拉维耶尔英语Raymond Adolphe Séré de Rivières制定计划,建造两条从贝尔福埃皮纳勒以及从凡尔登至图勒的堡垒防线,作为屏障以阻挡敌人,并将这些堡垒环绕的城镇设为反攻基地[7]。许多凡尔登的堡垒经过现代化改造,以提高其抗炮击能力,这些改造始于1880年代的杜奥蒙堡垒。堡垒增设了厚达2.5米的钢筋混凝土顶部,其下覆盖着1至4米厚的泥土以吸收炮击冲击。堡垒及其防御工事被设计成相互掩护的结构,外层防御环的总周长约45|公里,其间分布着79门可抵御炮击的重炮及超过200门轻型火炮和机枪以保护周边壕沟。六座堡垒配备了155毫米伸缩炮台,另外十四座堡垒则配备了双联装75毫米伸缩炮台[8]

1903年,杜奥蒙堡垒新增了一座混凝土掩体(Casemate de Bourges),内有两门75毫米野战炮,用于掩护堡垒西南方向的防线以及连接冷土地堡(Ouvrage de Froideterre)的防御阵地。从1903年至1913年间,堡垒陆续增建了四座可全方位旋转的伸缩钢炮台。这些炮台中,部分装有155毫米短炮,其余则装有75毫米火炮。堡垒的东侧还设有一座装甲炮塔,内有155毫米短炮,朝向北及东北方向;而北端的一座炮塔则装有双联装75毫米火炮,用于防御堡垒间的空隙地带。此外,堡垒的两个角落安置了装有霍奇克斯机枪的炮塔[9]。杜奥蒙堡垒构成了一个防御复合体,包括村庄、堡垒本体、六座附属工事、五个掩体、六个混凝土炮兵阵地、一座地下步兵掩体、两座弹药库,以及若干混凝土壕沟。凡尔登的整体防御设施包括步兵掩体、装甲观察所、混凝土壕沟、指挥所及地下庇护所,并以电话、电报、窄轨铁路和公路相互连接。其炮兵力量约有1,000门,其中预备炮250门。动员时,凡尔登防御区能驻扎66,000名士兵,并储备了可供六个月使用的物资[10]

前奏

德军准备

凡尔登市与郊区的地图

自1914年起,凡尔登三面被围,几近孤立。1915年7月中旬,德军第五集团军右翼部队经连番局部攻势,推进至“死女岭”(La Morte Fille)与285高地山脊,切断了横贯阿戈讷森林、连接巴黎至凡尔登的铁路干线。由此,巴黎—圣默努莱西莱特阿戈讷地区克莱蒙—奥布雷维尔—凡尔登的铁路运输彻底中断[11]。法国方面仅余窄轨铁路维持大宗物资的运输,而德军控制的铁路干线距前线仅24公里。第五集团军调动一军至前线,以充劳役,为攻势作准备。德军驱逐当地法国居民,征用房舍,铺设数千公里之通信电缆,隐秘储备弹药粮秣,布置炮位并巧妙伪装。更修筑十条新铁路及二十座车站,开凿深4.5至14米之地下掩体,足容千余步兵安置其中[12]

德军第三军、第七预备军及第十八军悉数调至第五集团军,各军增援2,400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及2,000名训练有素的新兵。第五军则置于前线之后,待攻势部队向前推进时作为支援力量。第十五军(下辖两个师)作为第五集团军预备队,准备在法军防线崩溃时立即发起清剿行动[12]。为维持高密度火炮攻击,德军特设计每日调度33列半运弹车,首6日运送弹药足供发射二百万发,后续12日再备二百万发。前线附近设五所修理厂,以减少炮兵维修之延误,德国境内之工厂亦待命,随时修复损坏严重之火炮。炮兵重新部署方案经详慎制订,野战炮及重型流动火炮于臼炮与超重型火炮掩护之下,逐步向前推进。凡尔登前线集结火炮1,201门,其中三分之二为重炮及超重炮,多从西线其他战场抽调而来,以老式炮及俘获之俄、比火炮替换。这些火炮可从三个方向轰击凡尔登突出部,同时保持分散部署于外围[13]

德军计划

德国第五集团军预计分为数组作战区域,第8预备军将占领“甲区”、第18军将占领“乙区”、第3军将占领“丙区”、第15军将占领“丁区”。德军炮兵预计于2月12日上午开始轰击,而“甲区”至“丙区”的德军部队则在当天下午5时开始推进[14]。凡能占领者,法军前沿阵地皆应予以占据,并对第二道防线进行侦察,以便次日炮火轰击。德军极力减少步兵伤亡,采取紧随大规模炮击后推进的策略,以炮兵为主导,实施多次“有限目标进攻”,以维持对法军的持续压力。其初步目标为默兹高地,于该处接连弗鲁瓦德泰尔、苏维尔堡与塔万堡,以建立坚实的防御据点,准备抵御法军的反攻。“持续压力”一词为第五集团军司令部提出,增加了攻势目标的模糊性。埃里希·冯·法金汉主张占领能由炮兵控制战场的土地,而第五集团军则倾向于迅速攻占凡尔登。此一目标上的分歧,最终由各军司令部自行协调解决[15]

炮兵的指挥权通过《炮兵与迫击炮行动命令》统一,由各军的重炮将军负责局部目标的选择,而邻近军的侧翼炮火协调及特定炮位的射击则由第五集团军总部掌控。法军的防御工事将由最重型的榴弹炮及侧翼火力进行攻击。重型火炮的主要任务是对法军的补给路线及集结区进行远程轰炸,而反炮兵火力则由专门的炮兵部队负责,并使用毒气弹作为主要手段。协调炮兵与步兵的合作受到特别强调,其中炮火的精准度被置于射速之上。开场的炮击逐步加强,直到最后一小时才达到“鼓声式炮击”(Trommelfeuer),即以极快的射速形成炮火声响连成一片的轰鸣。当步兵开始前进时,炮火将逐渐延伸射程,以摧毁法军的第二道防线。炮兵观察员会与步兵同步推进,并通过野战电话、信号弹和彩色气球与炮兵保持联系。在进攻开始后,法军将遭受持续不断的轰炸,即使在夜间也将实施骚扰性炮击[16]

法军准备

1916年2月至3月的默兹河东岸

1915年,要塞防御阵地(RFV)内的237门火炮和647吨弹药已被拆除,仅保留了可收放炮塔中的重型火炮。由线性防御改造为常规壕堑与铁丝网,但因为资源调往凡尔登西侧以应第二次香槟战役,而进展甚缓。1915年10月,开始修建被称为第一、第二和第三阵地的堑壕线。1916年1月,法军总参谋长爱德华·德·卡施泰尔诺将军检视后,报告称新防御工事大体完备,但三个地区存在一些小缺陷[17]。此时要塞守备部队已被缩减为小型维修队伍,一些要塞已准备拆除。维修部队直属于巴黎的中央军事机构负责,以致当第三十军司令保罗·克雷蒂安英语Paul Chrétien将军于1916年1月试图检查杜奥蒙要塞时,被拒绝入内[18]。杜奥蒙是RFV中最大的要塞,到1916年2月,要塞中仅剩75毫米和155毫米炮塔火炮以及掩护壕沟的轻型火炮。该要塞被68名技术人员用作兵营,由炮兵值班军士长谢诺指挥。一个旋转的155毫米炮塔部分有人值守,另一个则空置[18]。霍奇克斯机枪被存放在箱子里,四门75毫米火炮已经从掩体中拆除。吊桥被德军炮弹卡住,无法修复。保护护城河的带有霍奇克斯转轮枪的火力堡(coffres)无人值守,超过5000公斤的炸药被放置在要塞内用于拆除[4]。时埃米尔·德里昂英语Émile Driant上校驻凡尔登,频谴霞飞将军从凡尔登周围的要塞撤走了火炮和步兵。霞飞不为所动,但德里昂得战争部长约瑟夫·加列尼之支持,后者认为其言不谬,而最后德里昂被证明是正确的。

1916年1月下旬,法国情报部门获悉德军于凡尔登之实力与意图,然霞飞以为由于对方缺乏明显的战略目标,这次攻击将是一次牵制行动[19]。在德国发动攻势时,德军进攻之时,霞飞原预计其他地方会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击,但最终屈服于政治压力,于1月23日命令第七军前往凡尔登,守卫西岸北侧。第三十军控制着默兹河以东的突出部以北和东北部,第二军控制着默兹河高地的东侧;弗里德里克-乔治·赫尔将军在第一线有8个半师,在近距离预备队中有2个半师。中央集团军群(Groupe d'armées du centre)由朗格勒·德·卡里将军统辖,备有一军和二十军,每个军有两个师作为预备队,加上第19师的大部分;霞飞总计有25个师之战略后备[20]。法国火炮增援部队使凡尔登的火炮总数达到388门野战炮和244门重型火炮,而德国火炮有1201门,其中三分之二是重型和超重型火炮,包括14英寸和202门迫击炮,其中一些是16英寸的。另有八个专用火焰喷气连调往第五集团军[21]

战斗

第一阶段:2月21日-3月1日

2月21日–26日

战役前的杜奥蒙要塞,由德军航空兵摄

“审判行动”(Unternehmen Gericht)原定于2月12日展开,但由于浓雾、暴雨和大风的影响,攻势推迟至2月21日上午7时15分,德军始以808门火炮进行了长达10个小时的猛烈炮击。德军炮兵在长约30公里、宽约5公里的战线上倾泻了近100万发炮弹,其中默兹河东岸地区承受了最密集的火力[22]。此外26门超重型远程火炮,口径最大达420毫米,轰击了凡尔登的要塞和市区,其轰鸣声在160公里外都能听到[23]

中午时分,炮击暂停,德军意图诱使法军幸存者暴露其踪迹,并遣炮兵观察机于战区上空侦巡,而法军之飞机未能阻挠[23]。下午4时,德军第三军、第七军和第十八军发起进攻,德军运用火焰喷气器,并以突击步兵(Stormtroopers)紧随其后,用手榴弹消灭残余的守军[24]。法军余部奋起抵抗,但德军仅伤亡约600人[25]

战斗后的杜奥蒙要塞

到2月22日,德军已挺进五公里,攻克法拉巴斯村边之科尔森林(Bois des Caures)。法军两营坚守此林两日,然后撤至萨莫尼厄博蒙奥尔讷。德军攻势猛烈,法军第56及59步兵营之指挥官德里昂阵亡,仅118名猎兵(Chasseurs à pied)得以突围。由于通讯不畅,法军统帅部至此方始察觉攻势之严重性。德军虽攻占欧蒙,然其进攻埃贝布瓦森林(Bois de l'Herbebois)却遭法军击退。2月23日,法军欲夺回科尔森林之反攻亦被挫败[26]

德军转而自瓦夫里森林(Bois de Wavrille)侧击,迫法军放弃防守埃贝布瓦森林。德军于进攻福斯森林(Bois de Fosses)时损失惨重,而法军尚守住萨莫尼厄。24日,德军继续进攻,法军第三十军被迫撤出第二道防线;第二十军(由巴尔富里耶将军指挥)在最后一刻赶到,迅速投入战斗。同日晚间,卡施泰尔诺将军建议霞飞调遣菲利普·贝当指挥之第二集团军至凡尔登地区。彼时,德军已攻占博蒙村、福斯森林及科雷尔森林(Bois des Caurières),并沿哈苏勒沟谷向杜奥蒙要塞进发[26]

2月25日下午3时,德军勃兰登堡第24步兵团的步兵发起进攻,其第二、第三营并肩前进,每个营分为两波,每波由两个连组成。由于指令延迟传达至侧翼的团级部队,导致第三营在侧翼缺乏支援的情况下推进。德军在埃米塔日森林(Bois Hermitage)边缘以机枪火力掩护,迅速攻占了位于林地和347高地上的法军阵地。法军在347高地被侧翼包围,被迫撤退至杜奥蒙村。德军步兵在不到二十分钟内达成目标,并追击撤退中的法军,但在杜奥蒙教堂受到法军机枪射击。

一些德军部队躲藏在通往要塞的林地和峡谷中,却遭到本方炮兵的轰击。炮兵拒绝相信通过野战电话传来的消息,认为德军步兵已接近要塞数百米内。几个德军小分队被迫向前推进以躲避炮火,其中两支分队各自独立向要塞发起进攻[27]。德军并不知道法军驻守杜奥蒙要塞的仅是一支由一名准尉率领的小型维修队,因为在1914年列日战役中比利时堡垒被德军巨型克虏伯420毫米迫击炮摧毁后,大多数凡尔登的要塞已部分解除武装[27]

1916年2月21日-26日的凡尔登,该地位于默兹河东岸

德军约100名士兵组成的小队试图用信号弹向炮兵发出信号,但由于黄昏和降雪,信号未被发现。部分小队成员决定直接进攻堡垒,开始剪断要塞周围的铁丝网。而此时杜奥蒙村的法军机枪火力暂时停止,,疑误德军为自378高地撤退之法军祖阿夫英语Zouave兵。德军得机抵达要塞的东北端,随后法军恢复射击。德军找到一条通往壕沟铁栏的通路,爬下后未遭射击,因为壕沟每个角落的机枪掩体均无人值守。德军继续前进,通过一个未占据的壕沟掩体进入要塞内部,并抵达中央的防御街(Rue de Rempart)[28]

德军潜入要塞后,说服一名在观察哨被俘的法军士兵带他们前往下层。在那里,他们找到舍诺准尉和约25名法军士兵,这几乎是整个要塞的骨干驻军,并将其俘虏[28] 到2月26日,德军在一个10公里的战线正面上推进了3公里;法军损失达24,000人,而德军损失约25,000人[29]。法军旋即发动反攻,欲夺回杜奥蒙堡,然攻击未克。菲利普·贝当遂命令诸军,勿再尝试攻取堡垒,现有的防线应加以巩固,其余要塞需被占领、重新武装并补给,以便在被包围时能抵挡围攻[30]

2月27日–29日

2月27日,德国的进攻进展甚微。解冻使地面变成沼泽,而法军援兵陆续抵达巩固阵地防御。一些德国火炮变得无法使用,其他炮兵阵地则陷入泥潭。德国步兵开始遭受疲惫和出乎意料的高伤亡,仅在杜奥蒙村附近的战斗中就损失了500人[31]。2月29日,德国的进攻在杜奥蒙被大雪和法国第33步兵团的顽强抵抗所遏制[a]。德军的延误为法国争取到了时间,得以从巴勒迪克的铁路枢纽调集了90,000名士兵和23,000吨弹药。德军步兵过快的推进使其超出了掩护射击的火炮射程,而泥泞的条件使得按照计划将火炮向前推进变得非常困难。德国向南的进攻反而让其进入默兹河以西的法国火炮射程,反而暴露于默兹河西岸法军炮火之范围内,遂受重创,损失尤甚于此前诸役[31]

第二阶段:3月6日-4月15日

3月6日–11日

勒莫罗姆与304号山

法金汉在攻势发起前预估西岸的法军炮兵将会被德军炮火压制,但事与愿违。德军起初组建了一支专门的炮兵部队,以反击来自西岸的法军炮火,但未能减少德军步兵的伤亡。第五军于2月末请求增援部队,但法金汉以东岸已取得快速进展,以及他需要将剩余的最高陆军指挥部预备队用于在其他地方发起的攻势为由,拒绝了这一请求。他计划一旦凡尔登的攻势吸引并消耗了法军的预备队,便在其他地方发动攻势。2月27日,德军的推进暂停,这使得法金汉开始重新考虑,是在此终止攻势,还是对其进行增援。2月29日,第五军参谋长克诺贝尔斯多夫从最高陆军指挥部预备队中争取到了两个师,并保证一旦占领了西岸的高地,东岸的攻势便可完成。第六后备军得到了第十后备军的增援,以夺取一条从阿沃库尔以南至埃斯内以北的304高地、勒莫罗姆、屈米耶尔森林和205高地的战线,从这些地点可以摧毁西岸的法军炮兵[33]

西岸两个军的突击部队之炮兵得到了25个重炮兵连的增援,炮兵指挥权统一由一名军官负责,并安排东岸的炮兵提供支援。进攻由海因里希·冯·戈斯勒英语Heinrich von Gossler将军计划,分为两个部分,分别于3月6日进攻勒莫罗姆和265高地,然后于3月9日进攻阿沃库尔和304高地。德军的炮击将304高地的顶部从304米的高度削低至300米;勒莫罗姆掩护着法军的野战炮兵阵地,阻碍了德军在右岸向凡尔登的推进;这些山丘也提供了俯瞰左岸的有利位置[34]。起初夺取科尔博森林,但随后被法军反攻而失之,随即于3月9日再自贝坦库尔西北方攻击勒莫罗姆。德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再次夺取了科尔博森林。然后于3月14日占领了勒莫罗姆的部分地区、304高地、库米埃尔和沙塔库尔[35]

3月11日-4月9日

1916年5月31日德军在凡尔登的部署

德军进攻一周后,已达成首日既定目标,然而发现法军在马尔山丘与布鲁斯森林后方的炮兵仍在运作,对东岸的德军造成重大伤亡。德军遂将炮兵转移至265号山,却遭法军系统性的炮火压制,迫使德军必须展开西岸攻势的第二阶段,以保护首阶段所得之地。德军的攻势由此转变为窄正面、有限目标的小规模作战,而非大范围的全面攻击[36]

3月14日,德军攻占莫罗姆西端的265高地,然而法军第75步兵旅坚守东端的295高地不退[37]。3月20日,德军经由13,000发壕沟迫击炮弹的轰击后,第11巴伐利亚师与第11预备师向阿沃库尔森林与马朗库尔森林发起进攻,迅速到达初始目标。指挥官戈斯勒遂下令暂停攻势,以巩固所得之地,并准备次日的大规模轰炸。3月22日,两个师向304高地附近的“白蚁山”发起攻击,却遭遇法军密集炮火,不仅攻击受挫,其集结地与后勤线路亦受重创,最终使德军无法进一步推进[38]

德军的有限战果是以高昂的代价换来的,且当德军步兵试图挖掘战壕时,法军的炮火又造成了更多伤亡。到3月30日,戈斯勒将军所部已经攻下了马朗库尔森林,但付出了约20,000人的伤亡代价,且仍未能攻占304高地。3月30日,第22预备军作为增援部队抵达,而马克斯·冯·加尔维茨将军成为新成立的“西方攻击集团”司令。马朗库尔村于3月31日被攻下,奥库尔于4月5日陷落,贝坦库尔于4月8日被占领。在东岸,德军于沃村附近的攻击推进到了卡耶特森林和沃—弗勒里铁路,但随后被法国第5师击退。4月9日中午,德军在更广的正面发动了沿两岸的攻击,并投入了五个师参战,但除了在勒莫罗姆取得突破迫使法国第42师撤出其东北坡之外,其余地区均遭法军击退。在右岸,德军对于普瓦弗山坡(Côte-du-Poivre)的攻击也告失败[37]

德军步兵对勒莫罗姆的进攻

三月时,德军的攻势已失去奇袭的优势,面对的是一支决心顽强、补给充足并占据优势防御位置的敌军。虽然德军炮兵仍能摧毁法军的防御阵地,但却无法阻止法军炮火对德军步兵造成大量伤亡,并切断其补给。尽管集中炮火能够帮助德军步兵取得小幅进展,但法军集中炮火同样能帮助其步兵在反攻时驱逐德军,导致德军遭受持续损失,即便已占领的阵地仍然守住也不例外。德军在西岸的攻势也显示出,仅仅夺取一个关键点并不足够,因为这些地点往往被其他地形高点俯瞰,若要确保原先阵地的防御,必须再行夺取这些高点,这使得德军无法停止攻击,除非愿意撤回到1916年2月的原始战线[39]

到三月底,攻势已使德军付出了81,607人的伤亡代价,埃里希·冯·法金汉开始考虑终止攻势,以避免其变成又一次代价高昂且无法定夺的交战。德军第五集团军参谋部于3月31日请求法金汉提供更多增援,并提交了一份乐观报告,声称法军已接近崩溃,无力发动大规模攻势。第五集团军指挥部希望继续在东岸发动攻势,直到达成一条从蒂奥蒙要塞到弗勒里、苏维耶要塞及塔瓦纳要塞的防线,同时利用法军的反攻来削弱其西岸的力量。4月4日,法金汉回复指出,法军仍保留了相当的后备力量,而德军的资源有限,无法持续补充人力和弹药。他表示,如果东岸恢复的攻势无法抵达默兹高地,他将接受攻势失败并结束此次行动[40]

第三阶段:4月16日-7月1日

4月

《凡尔登,世界的血泵》
1916年的德军宣传奖章

德军“东方攻击集团”于4月初的攻击失败后,第五集团军参谋长克诺贝尔斯多夫向第五集团军的各军指挥官征询意见,他们一致表示希望继续进攻。然而,德军步兵在进攻中不断暴露于来自两侧及后方的法军炮火之下,后方和预备阵地的通讯线路同样容易遭到攻击,这导致人员伤亡持续不断。防御阵地的建设也极为困难,因为现有的阵地多处于被德军早期轰炸夷平的地区,缺乏掩蔽设施。第十五军司令迪姆林将军还报告说,法军的重型炮火及毒气攻击正削弱德军步兵的士气,这使得部队必须继续前进以抵达更安全的防御位置。克诺贝尔斯多夫于4月20日就这些发现向法金汉报告,并指出如果德军不继续向前,那么就必须撤回到2月21日的起始线[41]

克诺贝尔斯多夫反对穆德拉将军担任“东方攻击集团”指挥官期间所采用的有限且零星进攻策略,他主张恢复以广正面、无限制目标的大规模攻击,以迅速达成从蒂奥蒙要塞到弗勒里、苏维耶要塞及塔瓦纳要塞的目标线。法金汉最终同意采取此新战略。截至4月底,德军已向凡尔登增派了21个师,几乎动用了最高陆军指挥部的所有预备队,并从东线调来部队支援。这种大规模、无限制的攻击对双方来说代价高昂,但德军的推进速度依然缓慢。德军原本期望借由重炮火力摧毁法军,并将步兵置于稳固的防御位置,使法军被迫进攻而承受巨大伤亡,但实际上德军却依靠攻击引发法军反攻来造成伤亡,并假定这一过程中法军的损失为德军的2.5倍[42]

3月中旬,法金汉提醒第五集团军采用保护步兵的战术,此前他曾允许各集团军指挥官自行选择采取谨慎的“逐步推进”战术(这是法金汉所希望的)或极力进攻以快速达成目标的策略。在攻势的第三天,第三军第六师司令埃瓦尔德·冯·洛克豪将军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埃贝布瓦,而第五师则进攻瓦夫里耶。法金汉敦促第五集团军使用由两个步兵小队和一个工兵小队组成的突击部队(Stoßtruppen),配备自动武器、手榴弹、迫击炮和火焰喷气器,在主力步兵部队之前发起攻击。法金汉还命令将野战炮兵和重炮部队的指挥权合并,并在每个集团军司令部设立指挥官。通用的观测员和通信系统将确保不同地点的炮兵连能对目标进行集中火力,火力将被系统性地分配以支援各师作战[43]

法军步兵从战壕中出击

4月中旬,法金汉下令步兵应紧跟在炮火掩护之后推进,以利用炮击对残存守军的压制效果。克诺贝尔斯多夫坚持尝试保持进攻的势头,这种方式与通过有限攻击保存兵力、并利用间歇期进行巩固与准备的战略相矛盾。不认同此策略的穆德拉和其他指挥官遭到撤职。法金汉也更改德军的防御战术,主张分散式防御,将第二道防线作为主要的抵抗线以及反击的出发点。机枪则应设置成交叉火力,步兵被指定防守特定区域。他认为当法军步兵发动攻击时,应使用封锁炮火(Sperrfeuer)轰击他们的原前线,以增加法军步兵的伤亡。然而,法金汉所期望的这些变革效果甚微,因为德军伤亡的主要原因是敌方的炮火攻击,这与法军的情况相同[44]

5月4日–22日

自5月10日起,德军攻势渐趋局部,或因应法军四月上旬各地反攻、或取具战略价值之要地。菲利普·贝当于五月晋升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驻守凡尔登之第二集团军则改由罗贝尔·讷韦尔将军统领。自5月4日至24日,德军于西岸莫尔翁附近展开攻击。其于4日攻克304高地之北坡,5日与6日力挫法军之反攻,至七日击退304高地之顶法军,惟因法军炮火密集轰击,德军步卒亦难以夺取全线脊梁。时法军展开对杜奥蒙要塞之反击,而屈米耶尔及考雷特于5月24日被德军占领[45]

5月22日–24日

1916年5月的勒莫罗姆前线

五月间,讷韦尔将军接掌第二集团军后,下令第五师师长夏尔·芒然策划夺回杜奥蒙要塞的反攻计划。起初的计划是以3公里的正面发起攻击,但数次德军的小规模进攻改变了局势。德军先后夺取了要塞东南侧的福斯科特峡谷和西侧的库勒沃峡谷,随后又占领了库勒沃峡谷南侧的山脊,这不仅为其提供了更便捷的反击路径,还使其能有效观察法军在南部和西南方向的防线部署。芒然因此提议先进行一次初步攻击,夺回峡谷周边地区,以封锁德军可能对要塞进行反击的路径。然而,由于法军需保留足够兵力参与即将展开的索姆河攻势,高层拒绝调派更多部队支援,芒然仅能动用一个师进攻,另有一个师作为预备队。讷韦尔随后将攻击规模缩减,目标范围集中于摩尔歇战壕(Morchée Trench)、埃维克山脊、丰丹战壕、杜奥蒙要塞、一处机枪塔和翁格鲁瓦战壕。此行动计划需在宽1,150米的战线上推进500米,以完成攻势目标[46]

1916年在凡尔登战役中的法军防空炮,由奥托克罗姆技术拍摄的彩色影像

法军第三军指挥第5师和第71旅发动攻势,并由三个气球连与一个飞机群支援。主要攻势由第129步兵团的两个营发起,每个营都配有一个工兵连和一个机枪连。第二营从南侧发起进攻,第一营沿着堡垒西侧向北端推进,夺取丰丹战壕,并与第六连会合。第74步兵团的两个营沿堡垒东侧和东南侧推进,目标是占领东侧山脊上的一个机枪炮塔。作战计划还包括与邻近团的侧翼支援,以及在沃要塞和“女士峡谷”附近实施牵制行动。进攻的准备工作包括挖掘12公里长的战壕,以及建设大量的补给和储存设施,但由于工兵短缺,进展甚微。5月13日,法军士兵被俘后向德军透露了作战计划,德军随即对该地区进行更为频繁的炮火骚扰,进一步拖慢了法军的准备工作[47]

5月17日,法军使用四门370毫米迫击炮和300门重炮展开初步轰炸,到5月21日,法军炮兵指挥官声称堡垒已遭受严重损坏。驻守堡垒的德军在轰炸期间面临极大的压力,法军重型炮弹在墙壁上炸开了缺口,混凝土尘埃、发电机的废气以及被挖出的尸体释放的气体污染了空气。堡垒的水源短缺,但直到5月20日仍能运作,情报仍被传回后方,增援部队也持续向前推进。然而,当日下午混凝土掩体(Casemate de Bourges)被孤立,西北机枪塔内的无线电站被烧毁[48]

驻守堡垒周边的德军步兵条件更加恶劣。到5月18日,法军的毁灭性炮轰已摧毁了多数防御阵地,幸存者只能在弹坑或地形凹陷处躲藏。与后方的通信中断,直到5月22日法军进攻时,补给的食物和水早已耗尽。堡垒前方第52步兵团的部队被削减至仅剩37人,分布在蒂奥蒙农场附近,而德军的反击炮火也对法军造成了类似的损失。5月22日,法军的纽波特战斗机对八个观测气球展开攻击,击落其中六个,自身损失一架纽波特11战斗机;其他法军飞机则对位于斯特奈的德国第五集团军总部发起攻击[48]。德军炮火随后加强,并在进攻前20分钟展开猛烈轰炸,将第129步兵团各连削减至约45人[49]

法军火炮连被德军部队占领(可能为第34步兵师)

5月22日上午11时50分,法军对一条宽约一公里的正面进攻。左翼的第36步兵团迅速攻占摩尔歇战壕和埃维克山脊,但因损失惨重无法继续推进。右翼的掩护部队则大部分被压制,有一个连失去联络。在卡耶特森林,第74步兵团的一个营未能离开战壕,而另一个营成功到达其目标,包括位于卡耶特森林边缘的弹药库与掩体“DV1”,以及堡垒东侧的机枪炮塔[50]

尽管遭遇德军的轻武器火力,第129步兵团在数分钟内抵达堡垒,并成功从西侧和南侧进入堡垒内部。到当晚,法军已夺回约半数堡垒区域,翌日第34师被派往增援堡垒内的法军。然而,增援行动未能成功,德军预备队设法切断了堡垒内法军的联系,迫使其投降,德军俘虏了约1,000名法军士兵。在三天的战斗中,法军投入此次进攻的12,000人中损失了5,640人,而德军第52步兵团、第12掷弹兵团及第8近卫掷弹兵团则共损失了4,500人[50]

5月30日-6月7日

拉绍姆要塞视角东北方的凡尔登战场,1917年

1916年5月下旬,德军攻势由西岸莫罗姆及304高地转至东岸杜奥蒙要塞之南。德军攻抵法军最后一道防线弗勒里山脊,其意在夺取法军东北防线之蒂奥蒙要塞、弗勒里、苏维耶要塞沃要塞。此区自战端开启以来,每日为约八千颗炮弹所轰击。六月初,德军出动步卒万人,于6月2日攻占沃要塞之顶。战斗激烈,法军守军坚守至水源耗尽,存者仅574人,于6月7日被迫投降。然德军亦损失惨重,伤亡与失踪者达2,742人[51][52]沃要塞沦陷之讯传至凡尔登,市民与守军紧急于城郊掘壕筑防。西岸方面,德军自304高地、莫罗姆及屈米耶尔一线,向法军所控之阿沃库尔沙唐库尔进击。时值大雨,德军攻苏维耶要塞之势受阻。此地战况激烈,双方往复争夺,两月之间交替易手,未有定局[53]

6月22日–25日

德国第五集团军从2月至6月占领的凡尔登地区

6月22日,德军炮兵向法军炮兵阵地发射超过11.6万发双光气化学武器,导致超过1,600人伤亡和大量火炮的暂时停火[54]。隔日清晨5时,德军向五公里长的防线发动攻击,并建立一个3乘2公里的突出部。德军攻势持续至上午9时,直到法军部队开始进行后卫作战。德军占领南方的蒂奥蒙要塞和富瓦德特尔要塞,并控制弗勒里和沙佩勒圣凡村。德军进攻箭头抵达苏维耶要塞附近,仅距凡尔登大教堂5公里[55]

1916年6月23日,讷韦尔下令

Vous ne les laisserez pas passer, mes camarades(他们绝不能通过,我的战友们。)[56]

法军迅速重夺沙佩勒圣凡,德军进攻被迫停止。德军步兵的供水补给陷入匮乏,突出部在三面受到打击下变得脆弱,德军在缺乏双光气补给的情况下无法继续进攻,沙佩勒圣凡成为德军在凡尔登战役中到达的最深处。弗勒里自6月23日至8月17日被法德双方交替控制了十六次,同时四个法国师从索姆河调至凡尔登。6月24日,法军火炮恢复到足以切断德军前线与后方的联系。到了6月25日双方陷入胶着,德军参谋克诺贝尔斯多夫下令停止进攻[57]

第四阶段:7月1日-12月17日

5月底,凡尔登的法军伤亡已达到18.5万人;6月,德军伤亡已达到20万人[58]。东线的布鲁西洛夫攻势与西线的索姆河战役迫使德军将部分火炮从凡尔登转移,法军取得战略性的胜利[59]

7月9日–15日

法军步兵在炮火下进攻

苏维耶要塞控制着弗勒里东南方1公里的山峰,是德军2月攻势的原先作战目标之一,占领该地能够使德军控制制高点、俯视凡尔登[60]。德军于7月9日开始预备炮击,试图发射超过6万发毒气炮弹压制法军的炮火,但因为法军装备着改良后的M2防毒面具而效果微乎其微[61][62]。苏维耶要塞及其周围被超过30万枚炮弹轰炸,包含直接打击要塞的500枚360毫米炮弹[62]

7月11日,德军三个师发起进攻,但其步兵挤在通往苏维耶要塞的道路上并遭到法军炮兵的炮击,幸存的部队则被占据要塞上层的60名法军机枪兵射击。德军第140步兵团的30名士兵在7月12日抵达要塞顶,德军士兵已经可以看到凡尔登市建筑的屋顶和大教堂的尖塔。然而法军中尉克莱贝尔·迪皮中尉率部反击,德军部队皆投降或撤回起始点[62]。7月11日,法金汉下令威廉皇储将部队转入守势。7月15日,法军发动一次大型反击但未能夺回领土;下半月,法军仅发动一些小型攻势[60]

8月1日-9月17日

8月1日,德军向苏维耶要塞推进900米。此举使法国发动时常两周的反击,夺回一些被占领的领土[60]。8月18日,弗勒里被法军收复;9月,法军夺回于7月和8月损失的领土。8月29日,法金汉被保罗·冯·兴登堡埃里希·鲁登道夫取代,前者成为总参谋长、后者成为第一军需将军[63] 9月3日,法军对弗勒里两翼推进数百米,并击退德军在9月4日和5日的反击。法军在9月9日、13日和15日至17日持续进攻,除了于9月4日在塔瓦讷隧道因火灾导致474名法军士兵死亡外,整体伤亡十分轻微[64]

10月20日–11月2日

第一次凡尔登攻势,1916年10月24日–9月2日

1916年10月20日,法国发动第一次凡尔登攻势(1ère Bataille Offensive de Verdun)以夺回杜奥蒙要塞。至10月中旬,凡尔登地区的22个法军师中有7个被替换,法军步兵排进行重组,包含步枪兵、小型榴弹兵与机枪兵组成的单位。为攻势铺路,法军进行了为期六天的炮击,总计发射855,264发炮弹,其中包括超过50万发75毫米野战炮弹、10万发155毫米中型火炮炮弹,以及373发370毫米与400毫米超重型炮弹,动用超过700门火炮与榴弹炮[65]

法军从位于西南方13公里的贝莱考,利用两门圣沙蒙火炮(Saint-Chamond)400毫米铁道炮发射超重型炮弹,每枚炮弹重达1美吨[65]。根据法军情报,德军在右岸部署了约800门火炮,可为第34师、第54师、第9师及第33预备师提供支援,另有第10师及第5师作为预备队[66]。至少20枚超重型炮弹击中杜奥蒙堡垒,其中六枚穿过屋顶并在仓库中爆炸,引发火灾并摧毁7,000枚手榴弹[67]

法军步兵重夺杜奥蒙

芒然将军指挥的法国第38、第133和第74师于10月24日上午11时40分发动攻击[66]。法军步兵在火炮弹幕和雾气的掩护下冲出战壕,并采用讷韦尔将军的徐进弹幕战法推进[68]。法军在第38师指挥官阿瑟·德·萨兰的率领下占领杜奥蒙要塞,并推进至沃要塞附近。法军在一系列的行动中损失轻微,成功俘虏超过6,000名敌军和15门重炮[69]。10月25日法军对沃要塞的进攻失败了,但法军得以转移他们的火炮至沃要塞附近,这将对下周的军事行动产生积极影响[68]

法军收复欧迪奥蒙采石场、蒂奥蒙要塞、蒂奥蒙农场、杜奥蒙村、凯莱特森林、沃池塘、布瓦菲米东侧和当卢炮台等一系列地区[69]。在接下来的一周,法军最重型火炮持续轰炸沃堡,最终于11月2日迫使德军撤离堡垒。当一枚220毫米炮弹引发剧烈爆炸后,法军窃听到德军无线电通讯,得知其撤退消息。一支法军步兵连在无抵抗下进入堡垒[70]。至11月5日,法军推进至2月24日的战线,之后进攻行动暂停至12月[70]

12月15日–17日

第二次凡尔登攻势,1916年12月15–16日

第二次凡尔登攻势(2ième Bataille Offensive de Verdun),由贝当与讷韦尔策划,指挥重任由夏尔·芒然将军承担。法军动员第126师、第38师、第37师及第133师,并以四个预备师及740门重炮支援,展开猛烈攻势[71]。经六日密集炮火压制,827门火炮共发射117万枚炮弹,至12月15日上午10时,法军发起总攻。最终轰击阶段,借由侦察机精确引导,炮火直击德军战壕、掩体及观察哨,德军防线陷入危机。彼时德军有五个师驻守,配备533门火炮,占据防线阵地,前线集结约三分之二的兵力,其余则作预备队使用[72]

然而,德军部分师兵力不足,仅有三千步兵,远低于常规七千之编制。法军藉重炮火掩护,展开多层次攻击:第一波榴霰弹火力覆盖距法军前线64米处,随后以爆裂弹轰击140米处的德军第二道防线,切断其撤退路径并阻挠援军接近。德军防线迅即崩溃,五个师共损失13,500人,或伤亡或被俘,其中大量士兵困于掩体内,最终成为法军步兵的俘虏[72]

尽管天气恶劣,法军依然成功收复于二月失陷的瓦什罗维尔、卢沃蒙、奥道蒙及卢沃蒙-科特迪普瓦夫尔等地。德军预备队直至黄昏方能抵达前线,而两个奉命于傍晚前增援的反击师,更于夜幕降临时仍距前线23公里之遥。至12月16日夜,法军已在杜奥蒙要塞北方二至三公里间建立坚实新防线,自伯宗沃延伸至卢沃蒙-科特迪普瓦夫尔,成功夺取该地后即刻巩固防势,使德军反击师来不及发起攻势。法军修复杜奥蒙要塞内的重炮,进一步加强攻势火力[73]。至此,德军最接近凡尔登之阵地已被逼退至7.5公里以外,其主要观察点悉数为法军夺回。此次战役,法军共俘虏德军11,387人,缴获火炮115门[74]。部分德军军官曾向芒然抱怨囚室不够舒适,芒然答道:“先生们,我们为此深感抱歉,未料会有如此多俘虏。[75]”第五集团军司令洛克豪与第十四预备军司令约翰·冯·茨维尔于12月16日被撤职[76]

后果

分析

法金汉在他的回忆录写道,他在1915年12月向德皇表达对战略局势的看好

法国的弦已经到达临界点。大规模突破(无论如何都超出我们的能力)是不必要的。我们在能力所及之内仍可保留部分力量,法国总参谋部则将被迫投入他们所有的人力。如果他们这么做,法国将会流血至死。

——法金汉[1]

1916年,德国的战略目标是对法军造成大规模伤亡,旨在削弱法军直至其崩溃。德军试图将法军引入一个出于战略和士气原因无法脱身的局面,他们计划使用大量重型和超重型火炮轰击法军,认为法军的75毫米野战炮无法对其造成同等程度的伤亡。2007年,罗伯特·福利(Robert Foley)写道,法金汉起初就意图进行一场消耗战,此说与1937年的沃尔夫冈·福尔斯特(Wolfgang Foerster)、1996年的格德·克鲁梅希(Gerd Krumeich)及其他人的观点相悖。1916年,反法金汉派声称,这场战役表明他优柔寡断且不适合指挥,且此说于1937年被福尔斯特重申[77]。1994年,霍尔格·阿夫勒巴赫(Holger Afflerbach)质疑《圣诞备忘录》的真实性;在研究保存在陆军军事历史研究所(Kriegsgeschichtliche Forschungsanstalt des Heeres)档案中的证据后,他得出结论认为该备忘录是在战后撰写的,但准确反映了法金汉在1915年底的想法[78]

前往凡尔登的法军补给马匹在河边休息

克鲁梅希认为,《圣诞备忘录》是为了掩盖德国战略失败而伪造的,仅是因为进攻失败才把战略目标从“占领凡尔登”更为“消耗战”[79]。福利则写道,法金汉在1914年的伊珀尔攻势失败后,开始采用战前老赫尔穆特·冯·毛奇汉斯·德尔布吕克提出的消耗战略(Ermattungsstrategie),认为反德联盟的力量过于强大,无法被决定性地击败。法金汉希望能至少迫使一个三国协约成员与德国谈判以分裂协约国。1915年东线攻势其实就是场消耗战,然俄军虽在攻势中损失惨重,仍拒绝接受德国的和平试探[80]

法金汉因为德军兵力不足以突破西线防线与其背后的预备队,决定透过威胁一个靠近前线的战略要地以迫使法军发动进攻,他选择了凡尔登。德国计划利用城市周围高地上的重型火炮对法军造成巨大伤亡。第五集团军将发动大规模攻势,但其目标仅限于夺取默兹河东岸的高地,以便德国重型火炮能够主导战场。法军将在试图夺回高地的攻势中被“流血至死”,英军将被迫发动仓促的支援攻势,并遭受同样惨重的伤亡。如果法军拒绝谈判,德军将发动进攻,清剿法英联军的残余力量,最终彻底击垮协约国[80]。德军工业在1915年至1916年初将重型火炮的产量提高了五倍、将超重型火炮的产量翻倍。法国的工业自1914年以来也有所恢复,截至1916年2月,法军拥有3,500门重型火炮。1916年5月,约瑟夫·霞飞开始为每个师配备两组155毫米火炮,每个军配备四组远程火炮。凡尔登战役期间,德法双方都能够发射大量重型炮弹来压制对方防御,然后再冒险让步兵进入开阔地。到5月底,德军在凡尔登有1,730门重型火炮,法军则有548门,足以牵制德军,但不足以发动反攻[81]

“凡尔登的保卫者”让·纳瓦拉纽波特11战斗机

法军步兵能更好地承受轰炸,因为其阵地分散且通常位于制高点,不易被德军发现。一旦德军开始进攻,法军便会以机枪和速射野战炮进行还击。4月22日,德军损失了约1,000人,而在4月中旬,法军在应对一场针对杜奥蒙堡东南方向的进攻时,发射了约26,000发野战炮炮弹。贝当在接管凡尔登防务后不久,命令航空司令夏尔·特里科尔诺·德·罗斯英语Charles Tricornot de Rose清除德军战斗机并提供炮兵观测支援。法军透过将战斗机组成中队,而不是分散部署于前线,成功扭转了德军的空中优势,能够有效对抗德军的大型编队。这些战斗机中队击退了德军的福克E单翼战斗机及其保护的双座侦察机和炮兵观测机[82]

凡尔登战役双方的损失较1914年的运动战为低。1914年8月至年底,法军损失约850,000人,德军损失约670,000人。德军第5集团军的损失率低于1915年东线战场的部队,而法军在凡尔登的平均损失率也低于1915年9月至10月第二次香槟战役三周内的损失率。德军的损失率从1915年初的1:2.2增至战役结束时的接近1:1,这一趋势在1917年的讷韦尔攻势中持续。消耗战策略的代价是难出现决定性战果,因为在密集重炮火力掩护下的有限目标进攻虽可取得成功,但往往导致无限期的战斗[83]。贝当采用了轮换系统,迅速轮换凡尔登的法军部队,使法国陆军大部分士兵都曾参与战斗,但驻战时间较德军第五集团军的部队短。凡尔登的象征意义成为法军的凝聚力,使其没有崩溃。埃里希·冯·法金汉因此被迫延长进攻时间,投入比预期更多的步兵。到4月底,德军的大部分战略预备队已部署于凡尔登,并承受了与法军相当的损失[84]

德军高层认为德法双方的伤亡比约为2:5。德国军事情报估计,截至3月11日,法军已损失100,000人,法金汉对德军火炮的效能充满信心,认为可以轻易再造成100,000人损失。5月,法金汉估计法军伤亡增至525,000人,而德军损失为250,000人,并认为法军战略预备队仅剩300,000人。然而,法军实际伤亡到5月1日约为130,000人;倚靠着轮换系统,已有42个师在轮换后得以休整。法国本土军队的330个步兵营中,259个(占78%)参与了凡尔登战役,而德军中有48个师(占西线军的25%)参战[85]。阿夫勒巴赫指出,共有85个法军师参与凡尔登战役,而从2月至8月,德法双方的伤亡比约为1:1.1,而法金汉认为法军的损失是德军三倍[86]。截至8月31日,第5集团军损失约281,000人,而法军损失约315,000人[84]

位于凡尔登的304号山的法军战壕

1916年6月,法军在凡尔登部署了2,708门火炮,其中包括1,138门野战火炮。从2月至12月,法德两军共发射了约1,000万枚炮弹,总重量达到135万公吨[87]。到5月,德军的进攻因法军增援、地形困难和天气影响而受挫。德军第五集团军的步兵因战术陷于危,被法军在默兹河两岸的高地俯瞰,而未能巩固在默兹高地。法军的损失主要来自不断的德军步兵进攻,而非其反攻期间的德军防守。这场作战僵局最终因布鲁西洛夫攻势索姆河战役被打破,而法金汉原本预期其他地区的作战会导致法军的崩溃[88]。其于6月开始从西线撤出部队以建立战略预备队,但仅能调配出12个师。其中4个师被派往索姆河地区,该地区已建有三道防御阵地,基于过往的经验进行建设。在索姆河战役爆发前,法金汉认为德军的准备比以往更充分,并认为英军的进攻将很容易被击退。德军在该地区的第六集团军拥有17.5个师以及充足的重炮,准备在击退英军后发动进攻[89]

索姆河地区英法联军的攻势强度令法金汉及其参谋感到惊讶,尽管英军在7月1日遭遇了重大伤亡,但经验丰富的法军步兵与火炮成功突破德军阵线,协约国后续与德军的作战更使步兵伤亡远超凡尔登战役高峰期。此外,东线俄军于6月和7月发动布鲁西洛夫攻势,造成更多德军伤亡。法金汉于7月8日向威廉二世汇报战略,再次主张东线仅进行最小限度增援,应集中力量在法国进行“决定性”战役,并称索姆河攻势是协约国的“最后一搏”。法金汉放弃了索姆河地区的反攻计划,将18个师派往凡尔登和东线,其中部分来自预备队及第六集团军,到8月底仅剩一个师未投入战斗。第五集团军于6月被命令在凡尔登限制进攻,但7月仍尝试攻占苏维耶要塞但失败。7月12日,法金汉下令采取严格的防御政策,只允许小规模的局部攻击,以牵制法军防止其将部队调往索姆河[90]

法金汉低估了法军的意志,对于法军而言,不惜一切代价的胜利是唯一能够证明巨大牺牲合理性的途径。法军从未接近崩溃,因此也未导致英军过早发起牵制攻势。德军重创法军的能力也被高估,部分原因是第五集团军的指挥官试图攻占凡尔登,无视损失的代价进行进攻。即便他们应采用消耗战略,他们仍执行歼灭战略(Vernichtungsstrategie)和机动战(Bewegungskrieg)战术。第五集团军因为无法到达默兹高地而陷于糟糕的战术位置,被迫依靠步兵进攻与反击来制造法军损失。这场战役的持续时间使凡尔登对德法双方都成为一种声望问题,法金汉则试图透过摧毁英军的牵制攻势来结束僵局。然而,当英法联军的攻势到来时,其在索姆河地区的庞大部队使德军只能勉强维持阵地[91]。8月29日,法金汉被解职,由兴登堡鲁登道夫接替,他们于9月2日下令凡尔登的德军停止发动攻势[92]

伤亡

1919年发现的士兵遗骸

2013年,保罗·扬科夫斯基(Paul Jankowski)指出,自战争开始以来,法军每五天便向大本营人事局(Bureau de Personnel)提交一次数据损失报告(états numériques des pertes)。战争部的卫生部门(Service de Santé)每日接收来自医院和其他服务机构的伤员数据,但这些损失数据分散于团级后备站、大本营、死亡登记处(负责记录死亡人数)、卫生部门(负责统计伤病数据)以及家属联络办公室(负责与死者或伤员家属联络)之间。战争爆发后,大本营的第一局(Première Bureau)开始将五日一次的损失报告与医院接收记录进行比对。该新系统被用来回溯自1914年8月以来的损失数据,这一过程耗时数月,直到1916年2月才完全建立起来。这些损失报告后来被用于计算并发布于《官方公报》(Journal Officiel)、法国官方战史及其他出版物中[93]

德国方面,军队每十天编制一次损失清单(Verlustlisten),并由德国国家档案馆(Reichsarchiv)于1924年至1925年的《德国年鉴》(deutsches Jahrbuch)中发布。德国的医疗单位在前线及医院中保存了详细的治疗记录,1923年,中央信息办公室(Zentral Nachweiseamt)出版了一份修订版的战时损失清单,将医疗服务的数据补充进先前的损失清单中。受伤和患病士兵接受治疗的每月数据则于1934年发表在《医疗报告》(Sanitätsbericht)中。对这些数据进行比较十分困难,因为它们通常记录的是长期损失而非特定地点的数据。以1914年至1920年出版的《大英帝国战争努力统计》为例,战役损失数据可能并不一致。1920年代初,路易·马林(Louis Marin)向法国众议院报告数据时,仅能根据部队的数字报告提供部分战役的数据,但这些数据如果不与1916年建立的系统对照,往往不可靠[94]

部分法国数据不包含轻伤人员,但有些则包括。1917年4月,大本营要求损失报告区分轻伤和重伤,其中轻伤指当地治疗20至30天的伤员,重伤则是送往医院治疗的伤员。然而,相关标准在战争结束前仍未能完全确定。德国的损失清单中不包括轻伤人员,但中央信息办公室的记录则将其计入。在1920年代温斯顿·丘吉尔撰写的《世界危机》中,其修订了德国的统计数据,增加了2%的未记录伤员,而英国官方历史学家詹姆斯·爱德蒙兹(James Edmonds)则增加了30%。关于凡尔登战役,《医疗报告》中的数据并不完整,未明确定义“伤员”,而第五集团军的现场报告则排除了这部分人员。法国卫生部门与马林报告的记录涵盖了不同的时期,但均包括轻伤人员。丘吉尔采用了《德国国家档案馆》的损失数据42.8万人,并引用马林报告中的数据53.25万人,这些数据涵盖了1916年3月至6月以及11月至12月整个西线的损失[95]

1927年的杜奥蒙墓地

《数字损失报表》(états numériques des pertes)将法军的损失数据列为348,000到378,000人,而在1930年,赫尔曼·温特(Hermann Wendt)记录了法国第二集团军和德国第五集团军在1916年2月21日至12月20日期间的损失,分别为362,000和336,831人,未考虑轻伤兵的纳入或排除。丘吉尔在《世界危机》(第二版,1938年)中写道,德军士兵的损失数据为442,000人,加上军官后为460,000人[96]。1980年,约翰·特雷恩(John Terraine)计算出法德两军在299天中的损失约为750,000人;杜于1993年则计算法军损失为542,000人[97][98]。2000年,汉内斯·赫尔(Hannes Heer)和克劳斯·瑙曼(Klaus Naumann)计算出法军损失为377,231人,德军损失为337,000人,每月平均损失70,000人[99]。2000年,霍尔格·阿夫勒巴赫(Holger Afflerbach)使用赫尔曼·温特(Hermann Wendt)于1931年的计算方法,给出德军在1916年2月21日至8月31日的损失为336,000人,法军在1916年2月至12月的损失为365,000人[100]。大卫·梅森(David Mason)在2000年写道,法军损失为378,000人,德军损失为337,000人[87]。2003年,安东尼·克莱顿(Anthony Clayton)引用了德军330,000人的损失,其中143,000人死亡或失踪;法军损失为351,000人,其中56,000人死亡,100,000人失踪或被俘,195,000人受伤[101]

2005年,罗伯特·A·道蒂认为法军的损失(1916年2月21日至12月20日)为377,231人,并提到凡尔登和索姆河战役的总损失为579,798人;凡尔登战役中有16%的伤亡为死亡,56%为受伤,28%为失踪,许多最终被视为死亡。道蒂指出,其他历史学家遵循了温斯顿·丘吉尔的说法,错误地将所有西线的法国损失都计算在内,并因此给出了442,000人的损失数据[102]。2005年,罗伯特·佛利(Robert Foley)使用了1931年温特的计算方法,给出了德军在凡尔登战役中从1916年2月21日至8月31日的损失为281,000人,而法军损失为315,000人[103]。2014年,威廉·费尔波特(William Philpott)记录了377,000人的法军损失,其中162,000人死亡;德军损失为337,000人[104]

纪念

凡尔登战役纪念奖章

凡尔登战役,已为法国对第一世界大战之象征。安托万·普罗斯英语Antoine Prost说道:“凡尔登如奥斯威辛集中营,皆象征对人类境遇之极限侵害。[105]”自1918年至1939年间,法国举行两次大规模之纪念。其一于战场建碑,援引罗贝尔·讷韦尔所述“他们绝不能通过”之爱国言辞,表彰烈士;其二则幸存者追忆战友死难,伤残牺牲,意在反思劫后之人道精神。1920年,法国在凡尔登城堡举行仪式,选出一具遗体安葬于凯旋门的无名烈士墓中[106]

杜奥蒙附近的凡尔登纪念碑,开放于1967年,献给阵亡士兵与平民

法国凡尔登境内,有6村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毁灭,迄未重建,然被赋予特别地位,成为无人居住之市镇,即凡尔登地区博蒙伯宗沃屈米耶尔-勒莫尔奥姆弗勒里德旺杜欧蒙萨莫尼厄附近欧蒙卢沃蒙-科特迪普瓦夫尔。阿兰·德尼佐(Alain Denizot)收录当时摄影图像,显示其间地面覆满炮弹痕迹,范围约百平方公里[103]。至1930年代,此地造林,现多为密林所掩,然红色地带(Zone Rouge)遗址犹存,但战场仍是一座巨大的墓地,埋葬著超过10万名失踪士兵的遗体,仅有少数经法国林务部发现,移入杜奥蒙骨库英语Douaumont Ossuary供奉[107]

1960年代,凡尔登转而成为法德和解之象征,两国以共通之苦难作为纪念。1980年代,凡尔登更被誉为和平之都,诸多机构于此成立,旧博物馆被重新定位,致力于弘扬和平与人权的理念[108]。1984年9月22日,德国总理赫尔穆特·科尔与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冒着滂沱大雨,于杜奥蒙墓园携手数分钟,以表彰法德两国之和解。科尔之父曾于凡尔登战役中参战,密特朗亦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于邻近地区为俘[109]

画廊

参注

  1. ^ 法国未来的领袖和总统夏尔·戴高乐上尉当时是该团的一名连长,在战斗中于杜奥蒙附近受伤被俘[32]

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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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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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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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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