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調聲
儋州調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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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人民共和國 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 |
申報地區或單位 | 海南省儋州市 |
分類 | 傳統音樂 |
序號 | 45 |
編號項目 | II—14 |
登錄 | 2006年 |
儋州調聲(儋州話/ʔdam44 tsɔu44 ʔɛ22 tiaŋ44/)是流傳在中國海南省儋州市一帶的傳統音樂,使用儋州方言演唱。現被國務院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1]。
名稱
調聲在儋州話中被稱作/ʔɛ22 tiaŋ44/[2],其中/ʔɛ22/所對應的本字並不確定。「調」字在儋州話白讀為/hɛ53/,讀音並不符合。除了「調聲」以外也有人寫作「耳聲」、「倚聲」、「嬥聲」、「欸聲」等等,但均不能滿足音義兼合。20世紀60年代,音樂家關慧棠來儋州採風時將其名稱定為「調聲」。有觀點認為「調聲」的本字應當為「拗聲」,因「拗」在儋州話讀/ʔɛ22/,且「拗」可引申為將聲音拗彎變得婉轉動聽,另外「拗」還可以涵蓋演唱時歌手身體隨節奏擺動的動作。[3]
歷史
儋州自古有歌海的美譽,儋州民歌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漢[4]。北宋文學家蘇東坡謫居儋州期間曾以「夷聲徹夜不息」來稱讚當地歌風之盛。清代乾隆年間,吳德裕、張績等當地文人創作了以《咬手印》、《痴情守五更》為代表的大量作品,儋州民歌得到進一步發展[5]。
儋州調聲發源於儋州北部地區,脫胎於儋州山歌(但也有觀點認為儋州調聲未必源於儋州山歌[6]),始於清朝末期民國初期[7]。民眾在引水灌溉時將節奏自由的山歌的加以改變,以配合車水的腳步,從而形成調聲。後來青年男女也用這種音調來對唱,傳遞情意[8]。這種歌頌男女情愛的行為在清末並不被主流輿論認可,調聲曾因此被立碑禁止[6]。
20世紀中前期,儋州調聲緊密聯繫時事進行創作,在抗日戰爭、國共內戰和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出現三次高潮[7]。1962年,音樂家田漢來儋州視察時將儋州調聲譽為「南國樂壇的奇葩」[9]。
文革期間,儋州調聲被視作四舊而被要求革除。文革後,儋縣文化館組織整理收集調聲,共收集到調聲600餘首[5]。
2001年起,儋州市開始在中秋節舉辦調聲節。2006年,儋州調聲被國務院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2011年,儋州調聲被列入儋州市政府的重大項目,調聲節被立法成為儋州人的固定節日。21世紀以來,儋州當地的藝人也在不斷探索發揚傳承調聲的方式,如將調聲和山歌編排成微電影、將調聲和搖滾結合、將調聲戲劇化走向舞台等等[6]。
形式
在古代,儋州地區的青年並不居住在家中,而是居住於類似集體宿舍的後生樓中。青年男女平日閒暇時期都會和同齡人在一起,這樣的共同環境便產生了很多集體參與的調聲活動,如調大坡和夜遊。調大坡又稱邏大坡[8],是指在戶外進行的調聲活動。而夜遊實際是儋州男女青年求愛求偶的性俗。一村的男青年去外村時,若遇上心儀的女青年,便取其手帕、斗笠等物件,並告知自己姓名及村落。等到傍晚女青年會來本村的後生樓取回物件。取物過程中男女以調聲來互相對歌,部分歌詞甚至直白地表達出男女歡愛的情形。夜遊結束後配對成功的男女青年便會一起同房過夜,但第二天男青年將女青年送回村後便就此別過,並不代表兩人關係會進一步發展,兩人也可在以後的夜遊中尋找新的對象。在夜遊活動中時常會出現兩伙男青年為爭搶女青年而大打出手的情況。夜遊僅允許住在後生樓的青年人參加,兒童和中年人不可參與。另外夜遊也不可在同村男女間進行,以防同村婚姻。隨着儋州傳統習俗的發展,後生樓和夜遊等已經消亡,調聲從擇偶變成了純粹的民間娛樂。[6]
雖然夜遊傳統已經消失,但每逢農曆節日、集市、婚慶,集中的調聲活動仍然十分常見。儋州不同鄉鎮有自己的獨特節日,在這些節日裡當地都會有調聲活動。每逢農曆八月十五和正月初二,調聲歌會尤其熱鬧,參與者動輒成千上萬[4][9]。除了傳統節日外,舉辦婚禮、喬遷、升學等喜宴時,活動結束後年輕人也會開始調聲。隨着唱調聲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喜宴後的調聲活動也逐步交給專業調聲隊來完成。調聲隊主要有三種類型,一是傳統的村內的青年男女,二是喜愛、懷念調聲的中年男女,三是政府及文化機構組建的調聲團體。據2008年統計,儋州當地共有130多個調聲隊,其中有70多個是民間專業隊。[6]
20世紀上半葉曾有「扎馬搖身唱調聲」的說法,即男女青年相對排成兩列或間隔圍成圓圈,腳分成大八字步,肩並肩,身體隨着節奏左右擺動。演唱者並不攜手,而是兩手自然下垂隨身體搖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調聲舞蹈動作進一步發展,演唱者開始互相勾着小指,兩手隨身體或迴旋繞圈,或前推後拉上悠下甩。後來除了勾小指外還發展出了搖頭、扭腰、踢腿等動作。[6]
調聲一般先從男方隊伍開始。男方會先排成一列並開始演唱,介紹自己並詢問女方是否願意和男方調聲。若女方同意則也一字排開和男方對唱。每個調聲隊都有領唱者,稱為歌頭。歌頭會根據情況即興選擇唱哪段調聲。男方隊伍中的歌頭在調聲活動中尤其活躍。傳統上即便在另一隊演唱或兩曲間隙時,列隊擺手的動作也會一直進行,但隨着調聲求愛功能的喪失,也出現了唱完自己的部分便解散列隊的情況。[6]
題材
儋州調聲最早是作為情歌而存在的。調聲中男方通常稱「哥」/kɔ44/或「鳳」/pʰoŋ31/,而女方通常稱「姑」/ko44/或「儂」/nuŋ31/[2][8]。雖然有部分歌詞直白地表達出男女歡愛的情形,但大部分歌詞比較含蓄,常常使用比喻、借代、比擬等修辭手法。如清代流傳下來的傳統調聲《七珠八寶擺街賣》,歌詞「七珠八寶擺街賣,出色調聲有賣否?」借物喻人,表達出邀請女方對歌的意願。
除了情歌以外,調聲也可以記敘生活,諸如家庭情況、身體部位、身邊器物等均可被納入調聲的題材。民眾也常借調聲來表達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或勞作的喜悅。另外,調聲還被用作教育、商業和旅遊宣傳。[6]
曲調
調聲有若干常用曲調,並可以在此基礎上加以發展變化,從而常唱常新。文革前曾收集到2000餘首調聲,但在文革中已基本遺失[7]。文革後儋縣文化館通過回憶整理,重新匯集到600餘首[5]。每年的調聲活動都會有新的曲目出現,據估計在21世紀10年代調聲曲目可能已經超過1000首[6]。有一定代表性的曲目有《天崩地塌情不負》、《祖國江山花百樣》、《一時不見三時悶》、《單槌打鼓聲不響》、《囑姑九點半》等等。[9]
調聲曲調不斷推陳出新,演唱時的口誤和即興創作均能發展成新的曲調[6]。其曲調構成的類型主要有派生、支生、吸收外來音調和綜合以上情況的綜合型這幾種類型。派生型在原曲調上適當加以變化。支生型則將原曲調重新加以組織。吸收外來音調則將外來的音調融合進調聲當中。[8]
調聲曲體結構有兩句對應體、三句對應體、四句對應體、復對應體、長結構等等。兩句對應體由上下兩個樂句構成,是調聲的基礎。三句和四句對應體則分別在兩句對應體的基礎上增加了一至二句補句。復對應體或是有兩個並列上句兩個並列下句,或是可分為前後兩個對應分段。長結構則篇幅較長,分為分節、樂段再現、樂段連綴三種。[8]
調聲以五聲音階為主,也有六聲或七聲音階。單一調式的調聲以徵調式和宮調式為主,其次是商調式,再次是羽調式,沒有角調式[8]。其旋律變化大體在七度以內,以級進為主,很少跳進。旋律變化有從高到低、從低到高和兩頭低中間高等情形[7]。
歌詞
20世紀四十年代前的調聲大多一個樂句配一句歌詞。四十年代以後,由於歌詞的減少,一句歌詞往往對應兩個樂句,甚至整首曲調。五十年代又出現了將歌詞分為主體詞和附加詞的情況,主體詞格律森嚴類似儋州山歌,附加詞則比較自由。歌手將主體詞拆開,每遍僅唱一句,然後接上完整的附加詞。主體詞和附加詞的內容未必有較強聯繫,調聲的中心思想往往藉由附加詞來表達,主體詞僅作為演唱形式的需要。[8]
儋州方言有完整的白讀和文讀兩套讀音系統,其聲、韻、調均有較大差異,尤其是聲調,同一個字白讀和文讀調值往往不同[2]。儋州調聲和山歌都使用儋州方言的白讀,有六個聲調,陰平44,陽平53,陰上去22,陽上去31,陰入2,陽入4。儋州山歌七言四句,格律嚴謹,要求每句平仄交錯,符合律句的「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要求,二四句押平聲韻,三句結尾為仄聲。但和近體詩不同,由於儋州話白讀陽入調調值和陰平接近,陽入字也通常被歸為平聲而非仄聲[10],如「二十八九無月亮」、「水推沙去存石在」等歌詞中「十」、「月」、「石」等陽入字就出現在應當用平聲字的地方。儋州山歌的格律也影響到了儋州調聲的主體詞。
調聲的襯詞較多,可以活躍氣氛。最常見的有「呵」、「哩」、「羅」、「謝」等字[8]。另外有一種用唱名來作襯詞的現象,經常作為樂句之間的過渡,可能和20世紀學堂樂歌的傳播有關[6]。
傳播
在2019冠狀病毒病流行期間,海南省支援湖北武漢的醫護人員曾在方艙醫院唱起儋州調聲《囑姑九點半》,帶領輕症病人隨着旋律舞動,幫助病人調節心情。[11]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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