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民兵武装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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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民兵武装叛乱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一部分
汇丰银行大楼，原上海市革命委员会所在地
日期	1976年10月
地點	中华人民共和国上海市
起因	粉碎四人帮
方法	动员民兵，设置通信网、指挥所，调用机动车辆，设置卡口，制定口令标语等
結果	叛乱未遂 中央釜底抽薪，并派工作组稳定上海局势，叛乱计划胎死腹中 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被撤销上海市内一切职务，苏振华等接任市委、市革命委员会领导职务 “四人帮”在沪余党被清查，帮派体系土崩瓦解
衝突方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 中央上海工作组 中国共产党上海市委员会 上海市革命委员会 上海市民兵
領導人物
华国锋（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国务院总理） 叶剑英（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国防部长） 李先念（中央政治局委员） 中央工作组成员： 苏振华（中央军委常委、海军第一政委） 彭冲（中共江蘇省委第一書記、江苏省革会主任、南京軍區第二政治委員） 倪志福（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北京市革会副主任、中共中央候补委员） 其他成员 徐良图、曹大、陈斐章、李风、刘汉、李景昭、干志坚、周力、曹维廉、王德瑛、谢红胜、郭士荣、陈锦华、鲁万章、王金光、车文仪、严佑民、秦仲达 专案组：顾林等14人 徐景贤（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兼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副主任） 马天水（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兼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副主任） 王秀珍（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兼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副主任） 金祖敏（中共中央委员兼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副主任）
人數
最多时226人（部省级干部17人、司局长干部59人） 309万名民兵（适龄在册人员）
傷亡
逮捕	5417人被清查，其中拘捕458名打砸抢分子
刑事控告	徐景贤、王秀珍等反革命案 积极参加反革命集团罪 阴谋颠覆政府罪 策动武装叛乱罪 反革命宣传煽动罪 诬告陷害罪 徐景贤、王秀珍等八人被判处有期徒刑，附加剥夺政治权利；马天水因精神疾病，依法取保候审 另有90名帮派分子被判刑

上海民兵武装叛乱，是指1976年10月“四人帮”余党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等在怀仁堂事变后，企图在上海发动的一场武装叛乱。但叛乱计划未及实施，即被中共中央挫败。事后四人帮在沪残部被清查，部分“罪大恶极”者被追究刑事责任。

背景

参见：一月风暴

1967年1月，中共上海市委、市人委及市人大被造反派夺权，2月成立“上海人民公社”，后更名为“上海市革命委员会”

1967年1月，上海造反派陆续夺取《文汇报》和《解放日报》之权。在1月6日“打倒上海市委大会”召开后，上海市委、市人委陷入瘫痪，张春桥、姚文元攫取了上海市领导权。2月5日，“上海人民公社”成立，后依毛泽东意见更名为“上海市革命委员会”。经数年苦心经营，上海已成为四人帮的重要据点。

由于四人帮无法从叶剑英处夺取军权，便开始组织民兵，建设“第二武装”。1975年7至11月，王洪文受毛泽东批评后回沪，期间专程察看武器仓库，带领民兵负责人打靶，同时指示上海民兵进行各种“战备训练”。9月，王召集民兵负责人开会，要求加紧制造武器，训练民兵。后张春桥指示马天水加强上海武器生产。到1976年，上海民兵已有9个师、602个团、1287个营、1.87万个连，适龄在册人员共309万人（含郊区），并分有多个专业兵种，拥有各种枪支22万余件，火炮1900余门，火箭筒2600余具，各种车辆500余辆，以及耗资100多万人民币建造起来的“上海民兵101艇”。期间亦派员考察地形为游击战做准备。

叛乱经过

事先准备

毛泽东逝世后，王洪文、张春桥多次告诫其在沪亲信，称“要注意阶级斗争的动向”，“上海还没有真正经受考验”、“上海要有大考验，要打仗”、“要警惕中央出修正主义，要准备上山打游击”。

1976年9月21日，张接见上海市委书记徐景贤，徐向张报告定盛同市委谈话及民兵发枪问题。张表示支持并作了布置。27日，张下发三点指示：

（一）要警惕中央出修正主义；

（二）今后中央搞集体领导；

（三）《毛选》五卷不出了，可出单行本，先出接班人五项条件。

1976年10月6日，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在北京被隔离审查。次日（10月7日），经华国锋、叶剑英商议，决定由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出面通知时任上海市委书记马天水及上海警备区政委周纯麟到中央开会，以打乱部署，防止叛乱爆发。期间马天水不敢打电话至上海，徐景贤和王秀珍亦无法联系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联系四人帮在京的亲信，亦无更多消息。23时，文化部的于会泳将吴庆彤转告给他的华国锋决定“中国文化代表团不出国了”的消息告知徐景贤，徐根据当天各种情况，怀疑事态有变，持续保持与北京的联系，等待更多消息。

策划叛乱

10月8日，徐景贤、王秀珍联系到在京的马天水秘书佐庭。佐庭称马“老胃病又犯了”，后徐、王联系马天水爱人核实其无胃病后，意识到“中央出事了”，连续召开四次会议，策划叛乱。第四次会议期间，随着“我娘心肌梗塞”“（文化部）有病情，我们都病了”等暗号传来，徐等人开始更具体地部署叛乱计划。其中，朱永嘉提议孤注一掷，扬言“要拉出民兵来，打一个礼拜不行，打三天、五天也好，让全世界都知道，像巴黎公社那样”。同日，奉徐景贤命令，民兵指挥部头目施尚英、张敬标赶制出“捍一”“方二”两套叛乱方案并编制了实施方案。“捍一”“方二”的主要内容如下：

“捍一”

1. 控制首脑机关、报社、广播电台、桥梁、车站、码头、机场和交通要道；
2. 确定指挥核心人员名单；
3. 开设指挥所；
4. 兵力部署；
5. 重点支援地域和反空降；
6. 口令、暗令、标记；
7. 弹药补给和武器修理；
8. 加强社会面控制等。

“方二”

1. 从上海外围到市中心区设立三道控制圈（沪浙、沪苏界设六个控制点，为第一控制圈；市中心设两道控制圈）；
2. 规定各区、县的任务和预备队组成。

10月9日02时30分，徐下达把驻电台的某部一个连和驻市委机关的一个连改属广播电台和市委办公室指挥的手令。同日上午，指挥部召开了十区5个民兵师的“紧急战备会议”，以“加强战备”之名就叛乱作了具体部署，尔后这些头目即进入基本指挥点。他们再指挥点上身藏兵器，指使民兵报务员架设15瓦电台15部，于9日18时与各区沟通联络，各区也动用电台58部。同时，停泊在江南造船厂的“上海民兵101艇”也架起高射机枪。当天下午，指挥部宣布调集民兵进入“紧急战备”状态。

12日下午，听闻粉碎四人帮消息的陈阿大、叶昌明、马振龙等骨干分子在上海市工人文化宫开会，策划武装叛乱行动。当晚，冯国柱、黄涛、廖祖康等帮派分子于康平路市委办公室开会，扬言“大干，坚决干”，提出以旧万吨轮在吴淞口沉船封航、拉钢锭堵塞机场跑道等方式破坏上海正常生产生活秩序，策划游行示威、罢工停产，发表《告人民书》，“决一死战”。并抛出“还我江青，还我春桥，还我文元，还我洪文”口号。期间马天水来电，要求“一切等我们回来再安排”，会议因此不欢而散。

计划破产

华国锋（1979年）

叶剑英（1955年）

为稳定全国局势，华、叶就上海问题做了周密部署，加之上海市民“坚决抗争”，叛乱计划遭迅速瓦解。

10月7日，在马天水、周纯麟被命令进京开会的同时，华、叶二人命令驻苏州、无锡一线的第60军和东海舰队从水陆两面钳制上海，严防事态变化。后又命令马天水电告徐景贤、王秀珍10日到北京开会，以打乱部署，致使在沪帮派分子陷入群龙无首之境。

11日，马天水、周纯麟、徐景贤、王秀珍受中共中央政治局成员接见。迫于压力，四人不得不表示服从，称回沪做工作。

与此同时，叛乱活动也受到有关党组、民兵和群众抵制和反抗。如在中国纺织机械厂内，民兵指挥部架电台、调民兵，参与“战备”的行动，引发场内干部群众怀疑。厂党委副书记召集一些干部商量对策：召开干部会议、转移枪弹及派员掌握情况。民兵团副团长李国华以送棉大衣为名，进入指挥点侦查；另一副团长彭德新秘密摄影，提供证据。12日，经党委研究，姚雄飞被张秀派往南京军区越级上报至彭冲秘书处，军区得知后，立即转告中共中央。

13日，马天水等返回上海。回沪后，四人先找三名市委常委王少庸、冯国柱、张敬标开碰头会，了解上海情况，传达北京打招呼会议精神，通知15时开常委扩大会议。因意见分歧，扩大会议延至当天16时召开。会上，马天水传达中央打招呼会议精神，余党自知大势已去，纷纷作鸟兽散。14日，市委召开区县局干部会议，进一步传达中央打招呼会议精神，宣布四人帮覆灭。民兵叛乱未及发动，即告搁浅。

后续

民众反应

叛乱失败前后，粉碎四人帮的消息在沪不胫而走，上海市民、干部和知识分子举行了不同形势的庆祝活动。前期主要是张贴大字报，举行集会游行等，表示对“两个决议”的支持。

14日，南京路、外滩、徐家汇、康平路（市委、市革委会所在地）等地陆续出现反对四人帮的标语、漫画及大字报。19日，上海十六所大学的工农兵学员及工人和红卫兵代表到人民广场召开批判“四人帮”篡党夺权罪行大会，四人帮余党控制的上海市委对此束手无策。庆祝粉碎四人帮的活动到10月下旬更达高潮，参与者750万人次。官方市志认为这些活动“充分表达了上海人民对粉碎‘四人帮’大快人心，大得人心，大振人心的心情”。

中央工作组进驻上海

中共中央工作组

主要领导
领导人员（3）	苏振华、彭　冲、倪志福
机构概况
上级机构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
机构类型	中共中央直属机构
授权法源	中共中央的决定
职责	整顿上海秩序，肃清当地“四人帮”帮派体系
管辖范围	中华人民共和国上海市
离退休人数	226
联络方式
中央工作组指挥部
实际地址	上海市卢湾区茂名南路59号锦江饭店
邮政编码	200041
延安饭店办公区（1976年10月23日——1976年12月2日）
实际地址	上海市靜安區延安中路1111号延安饭店
邮政编码	200040
上海大厦办公区（1976年12月2日——1977年3月8日）
实际地址	上海市虹口区北苏州路20号上海大厦
邮政编码	200080
衡山宾馆办公区（1977年3月8日——1977年4月末）
实际地址	上海市徐汇区衡山路534号衡山宾馆
邮政编码	200030
机构沿革
成立时间	1976年10月12日
撤销时间	1977年4月

1976年10月12日，华国锋在北京市玉泉山召开政治局会议，指应及时派员至上海处理四人帮余党问题。经讨论，决定建立以苏振华、彭冲、倪志福为核心的上海工作组到当地恢复秩序。先行派出了100多人到沪借“了解1977年计划安排情况”之名接管上海。工作组成员下榻国际饭店，陆续进行接管工作。

在《关于王张江姚反党集团事件的通知》（中发〔1976〕16号文件）下发次日（10月19日），苏振华等在人民大会堂召开会议，就接管上海问题作了研究。在20日的正式会议上，工作组正式决定进入上海。当晚，苏振华等乘坐专机从西郊机场秘密飞往虹桥机场。李彬山、康宁一得知消息，前来监视，但不敢盘问。21日，工作组在海军护卫下到达水电路海军上海基地。在基地招待所，苏振华召见马天水，要求其贯彻打招呼会议及中发〔1976〕16号文件精神，马天水表示服从；后苏振华等三人与徐景贤、王秀珍等人谈话。王秀珍欲单独同陈锦华谈话，但未获批准。后苏振华等三人告知马、徐、王10月24日中国各地将召开庆祝粉碎四人帮的大会，要求其搞好上海的分会。当天上午，三人又同从南京赶来的南京军区政委廖汉生、副参谋长张挺商谈工作，苏提出将上海警备区两名与武装叛乱活动有牵连的人立即调回南京，并另派人员协助工作组工作。稍后，苏振华等三人返回北京和南京。

10月25日，中央工作组相继进入市委和市革委会各个组办，受到热烈欢迎。工作组平反了部分冤案，整顿了一批领导班子，为荣毅仁、赵丹、袁雪芬等落实了政策。26日，苏振华等乘飞机返回上海。同日，中共中央宣布改组上海市委、市革命委员会，决定苏振华兼任上海市委第一书记、市革命委员会主任；倪志福兼任上海市委第二书记、市革命委员会第一副主任；彭冲任上海市委第三书记、市革命委员会第二副主任；王、张、姚被撤销在沪党内外一切职务。

27日，苏振华、彭冲、倪志福召开全市部委办、区县局干部大会，宣布了中央改组市委的决定。会上，张承宗揭发马天水要求赶制大量手铐，马因此惊慌失措，无言以对。贺汝仪受此事震动，生怕其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时写信告发自己亲家之事被揭发，于28日跳楼自杀身亡。

为团结民兵，苏振华力排众议，决定允许上海民兵参与庆祝粉碎四人帮的群众大会。11月1日，上海民兵在人民广场集结，并于南京路、外滩举行武装游行，以示效忠。

经过整顿，上海生产生活秩序逐渐步入正轨，经济活动也恢复正常。到1977年底，上海经济全面回升，达文化大革命以来最高水平。1977年4月，随着整顿工作完成，中央工作组大部分成员陆续撤出上海。

清查和审判

中央工作组进驻后，上海市举行了4次全市性的设有主会场的大批判会，主会场一般都有1万多人，另组织全市党支部委员以上的23万人收听大会广播。各系统召开的万人批判会亦有20余次。

1976年11月11日，上海市成立清查“四人帮”专案办公室，负责当地的揭批查工作，各系统也相应建立清查机关。1977年1月10日，经中共中央批准，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3人停职审查，6月被依法逮捕。次日（1月11日），中共中央决定增选林乎加、严佑民、王一平为市委书记，推动上海的揭批查工作。

在清查过程中，共确认713人为四人帮及其余党的依靠力量，但基于“缩小打击面，扩大教育面”的原则，最终只审查约四百人，其中逮捕、判刑90名，定严重政治错误的25名，定政治错误的39名，其余大多经审查回原单位工作。“罗思鼎”本部45人，非本部人员240余人。经查，其中参与四人帮篡党夺权的有51人，定敌我矛盾的6人，认为犯了“严重政治错误”的1人，38人被认为“说错话做错事”，其余回原单位或分配到基层工作。同时还逮捕了458名打砸抢分子。清查工作到1979年基本结束，至1980年底，全沪有5385人被列为清查对象，其中定为敌我矛盾性质的52人，定为四人帮在沪重要骨干9人。期间获得的罪证有98件选入中央印发的四人帮罪证材料之中。审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案期间，上海市提供了174件证据。严佑民因此获彭真表扬。

1982年6月26日、7月2日，上海市人民检察院及分院向市高院、市中院起诉徐景贤、王秀珍、陈阿大、马振龙、叶昌明、黄金海、戴立清、朱永嘉等8名重要案犯，马天水因患反应性精神病，丧失供述、申辩能力，免予起诉，取保候审。1982年7月13日～8月23日，该案被公开审理，期间共开庭33次，旁听人次1.3万余人。8月21日及8月23日，上海市高院、中院分别做出裁定：

江青反革命集团在上海骨干推翻人民民主专政政权案审判结果

主犯	审判法院	定罪	量刑	剥夺政治权利
徐景贤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	积极参加反革命集团罪 阴谋颠覆政府罪 策动武装叛乱罪 反革命宣传煽动罪 诬告陷害罪	18年	4年
王秀珍		积极参加反革命集团罪 阴谋颠覆政府罪 策动武装叛乱罪 诬告陷害罪	17年	4年
陈阿大	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	积极参加反革命集团罪 阴谋颠覆政府罪 策动武装叛乱罪 反革命伤人罪 诬告陷害罪	16年	3年
马振龙		积极参加反革命集团罪 阴谋颠覆政府罪 策动武装叛乱罪	16年	3年
叶昌明		积极参加反革命集团罪 阴谋颠覆政府罪 策动武装叛乱罪 诬告陷害罪	15年	3年
黄金海		积极参加反革命集团罪 阴谋颠覆政府罪 策动武装叛乱罪 诬告陷害罪	15年	3年
戴立清		积极参加反革命集团罪 阴谋颠覆政府罪 策动武装叛乱罪 反革命伤人罪 诬告陷害罪	15年	3年
朱永嘉		积极参加反革命集团罪 阴谋颠覆政府罪 策动武装叛乱罪 反革命宣传煽动罪 诬告陷害罪	14年	3年

其他

据罗伯特·劳伦斯·库恩的《他改变了中国：江泽民传》，时任第一机械工业部外事局副局长的江泽民曾参与上海工作组协助平叛，但江泽民逝世后，官方播发的《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江泽民伟大光辉的一生》均未提及此事。

参见

• 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案

扩展阅读

• 李海文; 王守家. “四人帮”上海余党覆灭记. 中国青年出版社. 2015. ISBN 978-7-5153-3191-1.